达明没有笑话庞宪民,能够刻苦自学的人,即使他学得似懂非懂,也还是值🗼♙🈶得尊重,于是一本正经地说:“庞老弟,做老哥的劝你一句话,熟读唐诗宋词,不会作也会吟。🍵🌚你不如找几本名家选编注笺的诗词集,比如诗,你可读元次山的《箧中集》、殷璠的《河岳英灵集》、芮挺章的《国秀集》、高仲武的《中兴间气集》、曾端伯的《宋百家诗选》、元好问《唐诗鼓吹》、瞿吉存的《鼓吹续音》,词嘛,你可选赵弘基的《花间集》、曾端伯的《乐府★☨雅词》、黄叔旸的《花庵词选》,认认真真看上一遍,这样寻章摘句也有个出处,用得也恰当一些。”
夜生活是一个城市繁华的标志和晴雨表。西安作为西北地区最大的城市,又是秦汉、隋唐的都城,也是外国人最多的城市之一。长久以来,这里的夜生活便是男人们向往的销金窟,更是有权有势有钱男人们的销魂窟。国初,大画家王冕就在诗中说道🗥🝬:“长安多少骑马郎,寻芳竞集桃李场。东家买酒西家尝,引得世间蜂蝶忙。”一代史学大师陶宗仪南村先生也在诗中写道:“长安市上多青楼,楼下美人娇以羞。千金买笑复何惜,万里作客还自愁。”后来曾任内阁首辅的于慎行甚至还作过一首《轻薄篇》:“长安九陌花初发,细马轻车看不歇。五陵少年游冶郎,开颜发艳朝日光。珠窗绣网烟如织,明月楼中夜吹笛。双燕西飞底不知,衔泥飞出碧梧枝。”在这个去处,“酒”、“色”、“钱”是夜生活的三大主题,正如大金国曾任长安县令的才子李献甫在诗中写的:“长安市上酒如海,跨驴径上胭脂坡。酒酣醉舞双婆娑,春自来去如予何。”
这不,云散雨停后西安城的夜晚,有如一只关在笼中多日,刚刚被主人放了出来的小狗,欢蹦乱跳,充满了喜气和活力。在粉巷,毂击晨已喧,肩排暝不息。倡女掩扇歌,小妇开帘织。只见门灯高悬,亮如白昼,莺🙰声燕语,洋洋盈耳。馥馥粉香、幽幽衣香、浓浓酒香、郁郁菜香,与雨后春天的爽爽清香混杂在一起,弥弥漫漫地在空中绵绵荡荡飘飘洒洒,嗅在人们的鼻腔中,如同吸入了令人亢奋的兴奋剂和提高活化的催化剂,人们的脸上全都涌上了兴冲冲、色眯眯的笑容,显得是那样骙骙有力、跃跃欲试,仿佛不是酒国豪杰,就是花国战将。
达明依约来到了望仙阁,也许达明眼下是一个身穿布袍的糟老头子,虽然是‘前度刘郎今又来’,门口的粉头们皆视之为空气,无一人上来招呼,与上次🖍👔的群芳前呼后拥、承欢献媚,截然如天壤之别。他站在望仙阁的大门口,看着群雌粥粥,卖笑追欢,心里不由地想起了宋代继昌和尚的一首偈:五陵公子争夸富,百衲高僧不厌贫。近来世俗多颠倒,只重衣衫不重人。
“张老哥,来了怎不进去?👶哦,原来是‘美人如花隔云端’,老哥望美空长叹啊。”庞宪民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拍着达明的臂膀打趣说道。
“庞老弟,美人再多,犹🚥🕣如红粉骷髅,与我何干?🈺”达明微微一笑,像个四大皆空的和尚,淡然说:“欢场本不真,红粉亦虚身。一日秋风起,山山尽骨峋。”
庞宪民茫然地问道:“张老哥,🞮🗞🜮这诗我怎没听过🞩🖶,是🜌啥意思啊?”他边问边揉了揉鼻子,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庞执事,这不是诗,乃是张🜃先生作得一首🎖👈偈🈜,禅意深深,发人深省。”
达明和庞宪民闻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孙之焕站🈜在两人🜌身后,一脸笑意地望着二人。
庞宪民赶忙上前躬身施礼,谄媚地说:“孙首事,‘老天术何巧’,竟然在此相遇。今日我做东,请张先生🗮🞽🙬在望仙阁一聚。若是孙首事不嫌弃,不如我们一起…🂂…”
“庞执🈵🂬事,老夫只能说声抱歉,我在望仙阁另🈜有应酬。⛲🞑”
“孙首🈵🂬事,不🔁♓敢不敢,届时我会过来敬🆙🐂☫酒。”
目送着孙之焕走进了望仙阁的大门,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庞宪民一拉达明说:“张老哥,我们也走🗮🞽🙬吧。”
达明第二次来到望仙阁,进门就看见楼梯左边墙壁前面立着一座木雕人像,旁边还有两个老者正看着雕像。上次来的时候,由于是被人蜂拥而入,所以他没有见到,不由地好奇地走了过去,仔细打量着这尊四尺多高的雕像。远看没什么,近看吃一惊。这尊雕像不是菩萨神仙,不是帝王将相,也不是名士闻人,居然是🜒🁧一个抽简禄马、看相卜卦的算命先生。
一旁的长须老者问身边花白须发的老者说:“望仙阁也算是西安城一🝗大热闹去处,进门者非富即贵,出门人有名有势,为何雕了一座算命先生像🚨🕽放在这显眼之处。正公,你可知其原因?”
“恕公,望仙阁开业至今已近百年,一直都坐西安行户人家的头把交椅。说起这座雕🁶像,其来历颇有些传奇。当年,望仙阁开张之初,名声不显,来者寥寥,多为市井小人、贩夫走卒,生意惨淡,难以为继。有一日,一个走南闯北替人看相打卦的算命先生因病摔倒在望仙阁门前,老鸨儿好心将他抬回到屋内,又是延请大夫替他瞧病,又是上药铺抓药熬药。几天后,算命先生身体痊愈了,临走时,挥毫在墙上写了一副对联的上联,然后掷笔狂笑说,‘好心好报,全在天造。妈妈,就算在下送你一卦,谢你救命之恩。你若参究出来,定会财运当道。’💴🖀说完飘然而去。老鸨儿前思后想了整三天,终于想出了一个招数。她狠下心来,放出风声,说家里自小养大,年方十四,娇艳如花,吹弹歌舞,能写会画,无不尽善的女儿弄玉,要招人梳弄开花。一夜歇钱不要金子无需银,只要有人能对上墙上的上联,就可任凭你快活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