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镇这边上份子的钱比较少。但人都比较爱面子,办大事时,规格还不能低,不然会招人骂的。就因为这,他们的婚礼要到五一节才能办得起来。
抓紧筹钱是当务之急。肖蓉三四天才来一趟他们的新家,而且她多数里选择天黑了以后再来。朱雨深能看得出来,她这段时间干活比较辛苦,但她的精神状态却比较好。肖蓉说,虽然这段时间苦点,但有额外奖励呢,累了也开心。由于还没开学,家务事都由朱雨深打理,肖蓉这几天晚上都睡得很香。
初七这天,按本地的风俗属于小年。一大早鞭炮声就不绝于耳,好像并不比除夕那天逊色。中午时,肖蓉打电话给朱雨深,叫他下午四五点钟就赶到镇南边她妈那边去,一家人在一起吃饭。
吃过饭已经八点多了,朱雨深和肖蓉一起回到了新家。
肖蓉说:“猜我妈为什么今天不怎么高兴吗?”
朱雨深吃了一惊,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导致丈母娘不高兴,他连忙问:“她为什么不高兴?”
肖蓉说:“还不是因为我姐肖惠芳的事?她跑了几次了,孩子却一直放在娘家害人。今天早上肖惠芳打电话回来了,说她现在就在江边的那个镇上。年前是她现在的男人逼她回去的。那天下大雨,车子都不开了,她踏着雪走了五六个小时才到了她男人那儿。她说这个男人她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对她很体贴,她想从此好好地跟他过一辈子了。
开过年来,她男人想大干一番,做生意赚钱,但启动资金不够,就叫肖惠芳去想办法。也真有她的,她竟然开口问妈要钱来了。我爸又不在了,我们母女日子过的也难。所以妈把她骂了一顿,说她儿子在娘家不要开销吗?都不向她要钱,她倒是反咬一口。最后肖惠芳恳求说是借,妈还是回绝了她。我们也搞不清楚她在搞什么名堂。挂电话时,她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这让妈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是自己女儿嘛,讲起来肖惠芳也挺可怜的,她老公打架给人打疯了,她早就没了依靠。今天来吃饭,妈并没有把这事说出来。因为他不想让来烦这事。咱们俩现在,不正在烦着筹钱结婚的事吗?”
朱雨深楞了一下,说:“是啊、是啊。”基于肖惠芳的现状,他也不好说什么了。由于条件差,一切都显得那么力不从心。他想:自己的事都烦不好,怎好再对别人说三道四。
肖蓉漱洗好后坐到床上,拿出一个笔记本,盘算着婚前要办哪些事,要购置哪些东西。朱雨深在整理着教辅材料,因为过不了几天就要开学了。
肖蓉算计了半天,似乎叹了口气。她倒了下去,眼睛微闭着,冲朱雨深说:“我们组的小兰也定了人家了。这个丫头,鬼精鬼精的。据说当时有不少男的追她,她在考量人家的时候,主要是看男方的父亲是干什么的。结果她选择了一个在镇上当干部的老公公。人家是要嫁个好的老公,她却是要嫁个好的老公公。这不,定个亲,就让男方家花了五万块。她那男朋友是个游手好闲的混子,但他们现在可以啃老啊。现在的这些丫头,真是不一样了。”
说话间,朱雨深也已经爬到了床上。他从后面抱住了肖蓉,用下巴抵住她的肩膀说:“跟们组的这些丫头比,可吃亏了。我们家哪能给创造什么条件,心里肯定有怨气吧?晚上就朝我发泄好了。”
肖蓉笑了一下,继续说:“还别说,现在有钱的人就是傲气,也不问这钱是怎么来的。我们家隔壁那个老太,认识吧?前天她家外孙女来了,除了买东西,还给了她四百元钱。老太欢喜得不得了,嘴里直说她的这个外孙女有本事、孝顺,而其他的小辈都是没用的、不孝的东西。知道她这个外孙女是干嘛的吗?”
朱雨深摇摇头。
肖蓉说:“这个丫头前几年下深圳,给有钱人包了,帮人家生孩子。孩子带到四岁后,人家一次性赔给她几十万,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别的女孩哪能跟她比?老太逢人就夸,弄得周围几家人都叹息自己家没养到这么能的一个女儿。说现在人都怎么了?”
这下朱雨深却没说什么,他松开了手,脑子里思绪翻滚着。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了肖蓉细细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