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亭似被泪水呛到了,原是想笑,后面猛然咳了起来,却见女儿并没有要起身扶住自己的意思,眸光缓缓黯了下去。
“我害了何家,你救了一个花重晏,还得了纸坊的秘方。你比我好,你比我好啊……”
他拍着花觉闻的手,颓丧地摇头。
“花老爷赔上了自己亲女儿的十四年,如何比你好了,宋监?”
花玉龙踱步走到他们面前:“我花玉龙,自出生以来,体质灵异,喜爱纵火,我的亲阿耶,为了让我乖乖待在观里,跟我说,就因我幼年不听话,才会烧死何家的小孩。我的师父,他建了一个小小的结界,把我锁在里面。他说,我要守好自己,洗清罪孽。一直以来,我的快乐,永远都是缺了一角,让我觉得,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种错误。”
说着,她的目光是冷的,是皑皑雪山上的冰尖,但她的眼角又有泪,是老天的悲悯,于无数的伤疤中,轻轻熨过。
“玉儿,阿耶……对不起你。”
花觉闻胸膛窒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剩下这一句……
“阿耶,也没有办法了,我们,都没有办法……”
“你们错在那个叫‘贪’的欲念,一个为了仕途,一个为了生意,如今输了,也得承受得起!”
她笑了笑,转身朝清垣观主看了过去,他是自己的师父,那么多年来,他总是默默地站在自己身边,就像今日那样,护着不让她受伤,但,她也不可能真心地说出一句“谢谢”,永远都不可能。
“师父。”
清垣眸光动了动,逆着火焰,平静地看向她,就像一尊,令人心宁的菩萨。
“从今往后,你还会把我困在天心观里吗?”
清垣看着她:“玉儿,你想要什么。”
花玉龙扬了扬下巴,笑了,眸光从清垣的脸,到跪着的宋沁岚,再到花觉闻,她一字一句道:“我要天心观的大门,从今以后,永远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