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钟明耿直,却自持且懂分寸,再一见如故,对方毕竟是王爷,话说得就很委婉,话里化外皆是称赞云阳县主,暗劝王爷务必珍惜眼前人。
他有这番劝解并不奇怪,当初成王在朝会上当当众为了赐婚的事当廷顶撞皇上,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杖责他,樊钟明当时也在殿上,亲眼目睹全过程。
这人啊,最常做的蠢事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江蕴青领情,与他约定,待伤好之后定要畅饮一场。
钱管家按魏云熙的吩咐,一早在后院的角门外准备了马车,稳妥地将樊大人送回府衙。
向榆提着灯笼陪同江蕴青送走樊大人,又沿着抄手游廊慢慢往中院走,穿过沟通两院的月洞门,见上房的灯火已经暗了,便低低道:“大东家应该是睡下了。”
江蕴青含糊地嗯了一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道:“回吧。”
或许是年轻的缘故,加之身体本就底子好,又有章大夫精湛的医术,江蕴青自从能下床走动后,身体就以令人惊讶的速度恢复着,短短六七日,就已经能早起打拳了。
这日刚吃过早膳,街上就隐隐传来喧哗声,不多时消息就传进了宅子里,原来是官府一大早贴出了告示,即日起开始招募役工修渠。
魏云熙由衷佩服樊钟明的雷厉风行。
“刚刚收到父皇的手谕,我得即刻动身返回封云关,接替樊巡抚,带领使团与牧云三部商谈停战事宜。”江蕴青找来中院书房,与魏云熙当面辞行。
魏云熙扫了眼他的脚,刚看着他一路走进来,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明显发现他放慢了脚步。
“也好,正事要紧。章大夫的叮嘱你最好还是放在心上,谨慎对待。”
江蕴青看着像是已经恢复如初,但章大夫说,他这次死里逃生,身体亏损严重,表面不显,内里却留着暗伤,怕是得仔细温养上数年才能根除。
“嗯,章大夫给的药我随身带着呢。”江蕴青看着魏云熙因为苦热而明显清减的脸庞,心中眷恋不舍
,却又不得不暂别,“你也多保重,我看那个陈渲是个得力的,这边的事安排的差不多了,你就尽快返回崇都吧,暑气太盛,时间太长,你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