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王爷没有将这些东西呈到陛下面前。”魏云熙这句道谢出自诚心。她敢抱着鱼死网破的信念和魏家老宅众人死磕,倚仗的无非是吃定了他们不敢把自己除族。然而即便是现在互不干涉的最好局面,她依然顶着魏家女的头衔,老宅这些腌臜事曝光,臭名远扬,她也难以独自清白。
江蕴青听出她话里的深意,顿时蹙紧眉头,解释道:“我调查这些,只是担心他们会在魏侯过世后不安分,拿过继之事威逼你。仅此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打算。”
听着他言辞恳切的解释,魏云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管当初是抱着什么心态调查魏家众人,最终结果是给自己帮了大忙,这个人情总要记下一笔的。
“多谢王爷不辞辛苦特意跑一趟,将这些东西拿给我。时候不早了,还请王爷喝盏茶就回府歇息吧。”云珠终于把茶端过来了,魏云熙亲自替他倒了一杯,逐客令下得还算客气。
江蕴青端起茶盏并没急着喝,握在手里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今夜来,并不是为了送这个。年前我向父皇递了折子,想去封云关历练,今日宫宴,父皇同意了我的奏请,年后兵部开衙,领了文书印信,我就要出京了。”
封云关是大虞东南抵御牧云三部铁骑的要塞,乍然听到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魏云熙不由得心下一阵剧颤,震动天地的马蹄声和厮杀声仿佛撕破时空扑面而来,曾经被一箭贯穿的胸口痛彻心扉。
“云熙!云熙!你怎么了?”被魏云熙瞬间褪尽血色的脸吓到,江蕴青一个闪身凑到身边扶住她,见云珠大惊失色地跑过来,就想让她马上去请郎中,但手臂却被一道虚力抓住。
魏云熙深呼吸几次,竭力平复心绪,冲惶然不安的云珠笑着挥了挥手,让她放心退下,坐直身体脱离江蕴青的手臂,道:“我没事,心悸的小毛病而已,不妨事。”
“可请御医仔细瞧过?现在吃的什么药?需要多久能彻底痊愈......”
“停!”魏云熙抬手打断他无休止的追问,“真的就是小毛病而已,甚少发作,郎中早瞧过了,用不上经常吃药,自己平时多注意就行了。”
江蕴青眉头皱得死紧,“怎么注意?”
看起来好像挺严肃的......
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他一番,魏云熙忽的升起捉弄之心,幽幽叹了口气靠进椅背里,说道:“还能怎么注意?无非就是那些老调调,少动气,少忧思,保持心情舒畅之类的。”
“那你刚刚......”江蕴青想说,刚刚你突然发作,是听到我要去封云关,一时情急的缘故吗?
魏云熙发誓,自己真的不想这么懂江蕴青,可他眼神一变,就猜到他联想到了什么,总算体会到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忙澄清道:“刚刚是看了老宅那帮人的丑态,气的。现在已经没事了,王爷请先回吧。”
江蕴青紧皱的眉头松开,眼角眉梢却耷拉了下来,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终于往门口方向挪步,见魏云熙要起身相送,忙抬手阻止,临出门前犹不忘叮嘱她收好腰牌,有事尽可去王府找福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