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熙闻言顿时挑起一边眉梢斜睨他,“王爷当真好胃口,一上任就要吞掉我整片地界!”

    江蕴青不为她的表象所动,直接道破真相,“反正终究是要并入的,早点晚点应该没有太大差别吧。”

    回京后,闲暇时细品她种种作为,凭着对她多一世的了解,江蕴青隐约猜测出她的意图,这才有底气下手修改港肆水利工图。魏侯那般玲珑心肝的人,一手□□出来又天资聪颖的魏云熙,怎会将魏家带上“富可敌国”的烈火烹油境地。

    心底最隐秘的计算被勘破,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但魏云熙也只是微微错愕了一下就恢复如常。无论哪一世都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蠢笨货。

    即便有这个认知,心里仍有些愤愤然,魏云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怎的没有太大差别?差别大了!我本打算在万寿节的时候将这个当做寿礼先给皇上的,这下倒好,还得另准备一份!”

    江蕴青笑得极为纵容,连声道歉,表示替她多备份贺礼当做补偿。魏云熙也不跟他客气,倒不是小气,而是准备礼物这种事对她来说实在是伤脑筋,直接送银子不好吗,简单直接又实惠。

    得知自己手上的这张图稿是誊本,魏云熙毫不客气地收为己用,同时抬了抬手,半点不含糊地表示送客,大有过河就拆桥、卸磨就杀驴的架势。江蕴青眼角抽了抽,仰头一口喝尽杯里的茶水,利落地起身告辞。

    魏云熙故作客气地站起身,目送他走出屋子,人一消失在眼前,心思又回到了那张纸稿上,反而是守在门外的云珠,一直小心翼翼坠在王爷身后,亲眼见着人动作熟练矫捷地翻过院墙才彻底松了口气,一路小跑着折返回来,停在门口理顺了呼吸,推门走进来就看着姑娘凑在烛台边认真地看着张纸稿。

    “姑娘,大晚上的这么看东西最是伤眼睛了,若不是太着急的,还是等明儿白天再看吧。”云珠走上前将烛台往一旁撤了撤,劝道。

    魏云熙闻言从纸稿上收回目光,后知后觉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听劝地点了点头。这年头可没有近视镜,真把眼睛折腾近视了可不妙。

    不管江蕴青的初衷是什么,终究是给魏云熙解决了麻烦。承下这份人情,魏云熙第二天一大早就写了封手折呈送御前,自愿将御赐的赏地并入港肆。皇上的批复很快,大加赞赏的同时,也给了实实在在的回馈,这片区域的使用权永久属于魏家,同时享有税金优惠。

    这本不是件多大的事,但对有心之人来说,不难从中窥探出圣心所向。是以,送到魏云熙手里的请帖明显又多了不少。幸而她向来甚少参加这些高门贵女们的聚会,拒了邀约也不突兀。

    况且,她是真的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时近年底,顺昌旗下各行都极为忙碌,又要着手开始年终盘账,又要斟酌下一年度产业间的调整,魏云熙常常忙得恨不得一天再多出十二个时辰,属实没有耐心去宴会上与人闲扯皮。

    忙忙碌碌的生活,时间过得似乎特别快,收到太后的书信魏云熙才惊觉冬至近在眼前了。在大虞,冬至是仅次于除夕的重要节日,冬至祭典后还有晚宴,热闹得很。

    去年此时,魏父乍然离世不久,魏家内忧外患,魏云熙拖着病体接掌家业,钟太后深知她的处境,也不忍她受人明里暗里的指指点点,便早早发了话,免了她出席冬至晚宴,在家好好将养。

    太后的用心回护魏云熙始终感念在心,是以接到书信后,她便让云珠收拾箱笼,准备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