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容戛然哽住,震惊地呆愣住片刻,从她现在的角度,只能看到侧坐在软榻边的江蕴青半边侧脸。他的下侧线条紧绷,面色凝肃,看起来隐隐涌动着怒气,但眼睛里的担忧却无法掩饰。

    愣怔过后,愤怒与不甘迅速取代了惊讶,夹杂着一丝丝不可名状的心惊与恐惧,林妙容的眼底顿时涌上泪意,须臾泪水充盈双眼。

    云珠怀里抱着自家姑娘的大氅守在软榻边,将林妙容这一套反应尽数看在眼里,默默低头扯了扯嘴角。

    “人是我请来的,说到底,还是我疏忽了,怪不了妙容。”惠妃听到门外禀报,御医已经到了,遂道:“太医诊脉,人多了反而不方便,我们就先回暖阁等消息。”

    说罢,便带着林妙容和由始至终未置一词的林婉玉先行离开了。

    屋里所有人都对江蕴青刚才的态度大为意外,包括躺在床上装晕的魏云熙。但御医的脚步声已经能听到了,没时间让魏云熙多想,她得尽力催眠自己放空意识,不然在御医面前分分钟露馅。

    其实是她多想了,因为父亲意外过世,她悲思过度,本就伤了心神,加上初醒来时不断的噩梦纠缠,身心俱损,表面上看起来问题不大,吃喝正常,但暗伤想要调养回来绝非一两日之功。

    果然,御医切脉的时间比想象中的长,脸色也很严肃,时不时还要皱皱眉,每次他皱一下眉,江蕴青就觉得自己的心被攥紧一分。云珠更是被老御医吓得快要哽咽出声了,很想问问我家姑娘怎么了。

    “贺御医,她怎么样了?严重吗?”看到贺御医的手从魏云熙腕上移开,江蕴青急不可待地开口问道。

    “还请王爷稍安勿躁。”贺御医冲成王拱了拱手,看向一脸惶惶然看着自己的小丫头,温声道:“小姑娘,早先我给府上留的生津补气丸你可随身带着?”

    说来也巧,今日在宫中当值的是贺御医,当日就是他全力救治的魏侯。这也是云珠一看到他就心慌慌的原因,因为总会勾起非常不好的回忆。

    云珠猛点头,手指打着颤从腰间解下个淡藕色的荷包,小玹子机敏,上前两步帮她打开荷包,将里面的小瓷瓶送到贺御医手里。

    魏云熙只觉得两颊被一道柔力捏开,下一秒熟悉的清冽甘苦药香充斥整个口腔,随即被缓缓入口的温水送服入腹。

    “贺御医,她何时才能醒?”江蕴青将温水递给云珠,左看看右看看没找到合适的东西,索性捏着自己的袖子替魏云熙擦了擦嘴角的水,不放心地问道。

    贺御医从药箱里拿出装着银针的布袋,道:“待我给魏姑娘行过针就能醒了。”

    魏云熙:啊惨了惨了惨了,怎么就忘了这时候的大夫都特爱给人扎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