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河反问,“给你开个欢送会?你当是多光荣的事?”
“我不能灰溜溜的走。”
“我保证让你风风光光地离开西县。”
重重地抽烟,李战摁灭烟头起身回卧室,三十秒后,他拎着硕大的军用背囊走出来。他早已经收拾妥当,昨天从师部机关楼回来,他只花了五分钟就把个人物品收拾了起来。和来时一样,什么也不多,什么也不少。
他多骄傲的人,要走也要走得潇潇洒洒,什么也不带走,但留下哥的传说。
方成河就真的哪也没去了,就在李战这里待着,等勤务兵送来早饭,和李战一块吃了早饭,接着他的驾驶员过来,替李战提了硕大的军用背囊下楼装进迷彩猎豹车的尾箱里。
上车之前,李战回头认认真真地最后再看了看破破旧旧的只住了九个月的干部公寓。对他来说,这个地方正在成为遗址。
迷彩猎豹启动驶出干部公寓大院,向右拐,恰遇着出操的部队回来,李战扭头看过去,从整齐跑步前进的队伍里寻找熟悉的面孔。聂剑锋、唐磊磊、楼以望、牛耀扬,想起陈飞,昨天在师长办公室一侧的那个侧脸的场景,深深的印在了李战的脑海里。
再见了弟兄们。
李战望着熟悉的营区逐渐的消失在身后,终于是忍不住割裂之痛,咬牙切齿强忍也无法控制汩汩而下的泪水。
他不太可能再有机会回到这里,哪怕有机会,也不太可能有机会再见到相熟的几位战友。革命军人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干脆利落到什么程度,永世不得相见的例子比比皆是,哪怕你明明确确知道对方的服役单位,但受限于严格的纪律,想要见一面总比登天还难。
高中班主任讲过一句话:出了这个门,你想要再进来,只能下辈子了。蕴意时光不能倒流,珍惜现在的所有。
把这句话听进去的学生大多学有所成,一些在学术上面成就不小,没把这句话听进去的学生大多成了老板,实现了当初小学语文课老师“安排”的理想——把生意做到了联合国,像种树“种”到了联合国。
迷彩猎豹从机械厂大门前疾驰而过,李战甚至在走之前都没能回家看看,电话也没有被允许打。忠孝不能两全,选择了戎马一生的人生,便注定亏欠父母。
在尚空荡的马路上向东狂奔三十多公里,迷彩猎豹径直从作业车辆进出口驶入了港城国际机场的飞行区。
每天起降航班多达500架次、日发送旅客高达5万人的港城国际机场已经是一片繁忙状态,旅客沿着长长的栈道登机,行李拖车拉着长长的尾巴来到货舱口下,运送带把旅客行李送进行李舱。机务人员手持各种设备检查飞机状态,机组人员在做飞行前的最后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