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吴总管,顾清玄便心下有数,在他和祁慕蹴鞠时,祁宸应该是议事完回到坤宁宫和纪明薇见过面了,也被她告知了祁唅中毒身亡的事情。
果不其然,顾清玄带着祁慕踏进坤宁宫内殿后,一眼就看见了脸色惨白、双眼红肿,神情委顿痛苦、麻木萧索,但勉强还维持着冷静和理智的祁宸和纪明薇。
祁宸和纪明薇心中失去亲人的痛苦并不是消失了,只是那撕心裂肺的痛楚被他们深深地压到了心底最深处。
如今充斥在他们心间的是烈火燎原的愤怒,是不死不休的仇恨,还有一丝微不足道的希冀:他们当然会为祁唅报仇,但今时今刻,他们更期待的却是这件事情还有转机,是祁唅还有活命复生的机会。
祁宸和纪明薇交谈讨论过后,已经大致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祁唅被人暗害,中毒身亡;他死后身体被“人”借用,以此交换借用他身体的“人”保护他们四人的安全。
在整件事情里,祁宸、纪明薇唯一的疑虑就是顾清玄的身份来历。可关于这点,他们既不敢多问,也难免抱有一丝奢望,奢望顾清玄能伸出援手救回已经死去的祁唅。
如果是仙人的话,那一定能让死者死而复生吧!
在顾清玄牵着祁慕进殿后,早已屏退左右的祁宸与纪明薇一同起身,当着儿子的面郑重至极地朝顾清玄拜了下去:“多谢仙人愿意庇护吾等。”
“也感谢仙人并未隐瞒实情,而是将真相说了出来。”
祁宸和纪明薇都有清醒的认知,如果顾清玄有意隐瞒,那他们绝对发现不了异状,也不会想到祁唅被人取代了。但顾清玄并没有这么做,并没有彻底取代祁唅抹去他的存在,这就由不得他们不感激涕零了。
牵着小表情突然变得懵逼之极的祁慕,顾清玄坦然受了这对天底下最尊贵夫妻的拜礼,摸了摸下巴洒然一笑:“我还以为你们会怨恨我,没想到你们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祁宸扯了扯嘴角,想露出恭谨谦卑的笑容来表达自己对顾清玄的尊崇敬畏。
但他最终还是失败了,笑容挤都挤不出来,只深深垂着头语气涩然道:“唅弟是被人下毒暗害,这又与您何干呢?我们该感谢您提醒我们这件事情,并愿意给予庇护。”
当然,祁宸和纪明薇没有迁怒顾清玄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不敢!
他们连顾清玄的身份来历都不知道,更对他的秉性作风一无所知,哪里又敢迁怒怨怪他。
在这对鬼神之说讳莫如深的封建时代,寻常人大多都迷信鬼神,对神鬼灵怪之事抱有极深的敬畏和崇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