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易原以为自己已经什么都不怕,可这会儿他额角冒着虚汗,心跳极快,这久违的惧死之意升上心头,他听的出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等一下,你不可以杀我!”

    云尘刚扬起剑,就听那头的文易突然开口,只是这求饶的态度可算不上多好,“我为何不可杀你?”

    文易一顿,他只是慌忙一说罢了,哪里有什么原因,无非就是求生本能,如今他面上看着还算好,可身体里早被那五团莫名其妙的火焰折磨了一番,如今稍微动一下都觉得骨头像是被某种利器锯开一般,至于皮肉则如千万只蚂蚁啃噬,连丹田和筋脉上的疼痛都比不得这两样。

    牙齿咬着下嘴唇忍耐着,久了,皮也破了口,渗出了丝丝血迹。

    云尘对仇人可没那般好耐性,她刚要继续动作便听文易义正辞严道:“你若放过我,我或许可以让公子留你一命,你再厉害,那么多人,你也是没辙的。”

    似乎听到云尘那一声轻嗤,怕她不信自己,文易又赶忙开口,“你不信我,总该信我姐姐!”

    文涧儿现在在大家心里的分量不算轻,加上又有一个“镜云家族”血脉的头衔,身份高贵,她一句话确实顶用,但……

    “你的话都不顶用,她的话便更不顶用了,何况我变成现在这样可是你姐姐一手造成的,那虚妄镜你们又没看过,自然她说什么是什么,日后她若说谁会杀了谁,那是不是对方就要为了不死而选择先下手为强,若将人换作各大宗门的门派之争,那恐怕要比今日更加热闹。”

    “不可能,姐姐岂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明明是你……”文易怒火充斥在胸腔,想要文涧儿反驳,可他头颅微微挪了点角度,余光便见到文涧儿眼神游移不定的模样,姐弟俩虽隔了很久才重聚,但他最清楚姐姐的一些小习惯,她不会撒谎,并非不想,而是一旦撒谎被拆穿便会面色不自然,连带着会有一些小动作。

    文易原是不信,见文涧儿如此,对云尘的怒火便凉了三分,紧接着便是对文涧儿产生了一丝怀疑。

    隐年在一旁盘腿调息,他面前的五位显然已经开始受到术法的影响,准备趁着彻底失去意识前积攒最后一分余力对付敌人。

    这会儿隐年听到那边的对话,突然睁开了眼,满脸的迷惘,他对文涧儿有好感,加上觉得文涧儿心性至纯,所以他从未对她有过怀疑,但的确云尘也不是胡乱揣测,虚妄镜的画面全都是文涧儿的一言之词,再无第二人看到,但因为虚妄镜的特殊性,只她一人能看到也在理,可若她说的是假话,那也的确无人能分辨……

    谁生谁死他不在乎,但若是中途选错了路,导致他酿成大错,这后果可就不是他一人能承受的。

    “你那个术法针对的只有我们五个人对吧,以你的能力是无法大范围来施展那个法术,我刚才才想起,似乎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对此法术的解释,当时觉得颇为荒谬,如今看来确实存在。”卿舟突然开口,骨笛剑的剑尖因着突然挨地,所以碰出了轻微声响。

    见隐年目光转向他,卿舟继续开口,身上的阴郁气息似乎越来越多,看起来让人心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