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玉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张婆婆身上,抬手盖住了她死死睁大的眼睛。
脑子里忽然想起来,十年前,她刚入师门没多久,张婆婆总是仗着自己资历老,凶巴巴的对她们这些新入师门的弟子。甚至会冷嘲热讽动辄打骂。
尤其是对她这种没有背景,也不是拜在大长老门下的人。
她总是在背后和元秋吐槽,这个老女人就是当代容嬷嬷。
后来有一天,她在河边上看见张婆婆蹲在溪水边上冲洗伤口,那伤口深可见骨,已经红肿发炎,正是鞭伤。
正是冬月,溪水冰凉,她的鼻尖疼的冒着汗。
她在灵霄殿,属于玄机长老门下,那伤七八成就是灵犀打的。
她虽不待见这人,却也心生恻隐,扔下一瓶药,学着张婆婆的语气讽刺几句就走了。
后来这几年,张婆婆还是那般凶巴巴,对新入门的弟子,对所有不是大长老门下的人。
但沈廷玉发现,每次只要是她当值,最新鲜的瓜果、质地最好的布料,最干净的被褥,总会先送到留仙崖。
表面上却不露半分。
有的人总用着自己的方式,报答着心中的滴水之恩吧。
正如现在这般,她第一时间发现了灵霄殿的饮食出了问题,第一个想到的是跑到这来,告诉她……
沈廷玉曾以为自己和这个时空,这个时代,这个幽冥教,不曾投入太多感情。
她讨厌这里朱公,讨厌这里的狗眼看人低,讨厌那些无形的制度和无法逾越的阶级。
但是她似乎忘了,正是这些她讨厌的不喜欢的幽冥教,将无家可归的她养育长大,给她提供避风港,给她提供了安身立命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