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师师撑开伞,快步跑入茫茫雨幕中。

    今日的雨下得极大,风中裹挟着雨丝,唐师师的裙角很快就被打湿了。唐师师拢了拢披风,抓住一个过道的丫鬟,问:“王爷让我送东西给世子,世子现在在何处?”

    丫鬟不做怀疑,指向一个方向:“世子在湖心亭。”

    唐师师道了句谢,快步跑向湖心亭。西北干燥,但靖王不知道从哪里引入一汪活水,并在湖心修建了一间亭子。湖心亭携美赏雨,赵子询倒是好兴致。

    此刻,湖心亭四面垂着竹帘,亭角甚至放着一个小火炉,驱散水面上的寒气。赵子询坐在酒炉前,熟练地温酒,他看了看身后的人,招手道:“这里没有别人,你们也不必拘束了。坐下陪我喝两杯吧。”

    任钰君性情一板一眼,本能道:“世子,这样不合规矩……”

    “规矩规矩,你年纪轻轻,怎么像个老学究一样,满口规矩。”赵子询轻嗤,道,“平时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着也就罢了,今日难得景致好,勿要扫兴。”

    任钰君抿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任钰君愣怔间,周舜华上前一步,闲适自如地坐在赵子询对面:“多谢世子。世子,这可是桑落酒?”

    赵子询微微挑眉,道:“你竟然懂酒?”

    “说不得懂酒,我小时在外祖家住,外祖父爱酒,我跟着学过一二而已。”

    任钰君慢慢坐在周舜华身侧,听着赵子询和周舜华谈天说地,从品酒说到酿酒,又说到童年趣事。任钰君对酒一无所知,连插话都插不进去。

    任钰君垂下眼睛,心中蒙起阴霾。赵子询虽然是世子,但童年在民间长大,并不喜欢王府、宫城那套做派,他更喜欢随心所欲,无拘无束。周舜华这种清高、孤傲,略有些离经叛道的性情,更容易讨赵子询欢心。

    任钰君就明显感觉到,相比于时刻劝世子用功的她,世子更喜欢周舜华。

    耳边谈笑声不断,任钰君垂着眼,看不清眸中神色。周舜华说完自己童年爬树的经历后,赵子询哈哈大笑,说:“真是女大十八变,你如今看着静美姝丽,谁知道小时候,竟然如此淘气。我七岁时也爬过树,还被父亲……”

    赵子询的声音戛然而止,周舜华正等着后话,见赵子询停下,下意识问:“世子,怎么了?”

    赵子询很快恢复淡然,摇头道:“无事。”这个话题却不肯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