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不砍在自己身上不痛,曾经赵承钧不懂赵子询为什么一定要和那些女人歪缠,平白浪费时间。但是这几天他不断想最近的事情,好像有些明白了。

    赵承钧连看到唐师师哭都无法忍受,赵子询将最爱的女人放到荒凉偏僻的山庄,怎么可能放心呢?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有人仅凭一面之词,就要将唐师师送到他碰不着也看不到的地方,赵承钧无论如何都不能应允。

    赵子询却被迫低头了。逞凶者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父亲,他心情不痛快,完全可以理解。

    赵承钧叹了一声,说:“这件事情以后再议。我今日来,其实有另一件事情要和你说。”

    赵子询眼中毫无波动,恭敬地问:“父亲有何事交代?”

    “你已经知道了,是关于王妃的事。”赵承钧说完,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自然而然停下话。赵子询微微讶异,随即恍然。

    赵承钧这是真正下定决心娶王妃了吧。今日来提醒他,一来是告诉赵子询人选,让他心里有数,二来,是暗示赵子询早做准备。

    赵承钧连着死了两任未婚妻,如今这一个如果不想害人,最好提早安排。要不然,他们听到的,必然又是对方姑娘“出意外”的噩耗。

    此事事关重要,丫鬟进来送酒,赵承钧和赵子询谁都没有说话。丫鬟也不敢多待,她将酒壶放在桌案上,匆匆行了一礼,就赶快告退了。

    赵承钧没有在乎丫鬟的疏忽,他拿起酒壶,亲手给两人倒酒。赵子询见到,连忙要接过:“儿臣失礼……”

    赵承钧抬手,示意赵子询坐好。赵承钧将酒杯满上,依次放在赵子询和自己身前。他正要继续刚才的话题,拿起瓷杯时,忽然觉得不对劲。

    这酒里有一股异香,寻常人会把这种香气和酒香混淆,从而忽略,可是赵承钧不会。

    宫里要是敢忽略味道,早就死了百八十次了。赵承钧低头盯着杯中的酒,片刻后,眸中飞快地掠过阴霾。

    赵子询见赵承钧一直盯着酒杯,奇怪问:“父亲,这酒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赵承钧忽然将一杯酒全部洒在地上,口吻平淡,平静的让人觉得不安,“这是去年的菖蒲酒,但还没有完全酿好,现在喝太过酸涩。王府里又不缺酒,你要是真想喝,让他们换个好些的。”

    赵子询自然应是。赵承钧都这样说了,赵子询也不好继续喝,只能把自己的那一杯倒掉。赵承钧对衣食住行非常挑剔,有一点点不妥都不肯就将。菖蒲酒是专供端午的时令酒,现在才四月,前几天还冷,发酵时间确实不够。只是因为这一点小瑕疵就要把酒全部倒掉,这种事情放在别人身上矫情,可是放在赵承钧身上,那就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