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脚跨出教室,便传来班里的哄笑,几乎把天花板都揭翻了:“哈哈!夏惟又被罚站,快破上个学期的记录了吧。”“老师惩罚得太轻,应该评选他为这个星期的‘每周罚站生’,以儆效尤,哈哈。”“我们给他拍张照片,做为永久的留念吧,以后回想起来,我们也有过这么快乐的青春呀!”同学们争相讥讽挖苦,竟没有一个为他说话的。
邱大奇长长出了一口气,微笑道:“好啦好啦,大家安静,像这样害群之马,就应该永远呆在神圣的教室外面。”表情轻松,倒像做了一件为民除害的大好事。
夏惟站在教室外走廊,听着嘲笑的话语,屈辱感慢慢填满胸膛,在椅子上放图钉这件事,不用想,不是蒙军,就是李玉中,要就就是陈有年,要不就是苏飞虹,还有叶玉虎,关慕云也有可能。他在脑中过了一遍,光是平时常常欺负自己的名单,就有十几二十人,个个都身带嫌疑,实在难以确定是谁。
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大家为什么把矛头全部指向自己?被整了不能生气,也不生气,除了夏惟还能有谁?而且平时表现傻里傻气,有时候被整了也不知道,晃光是男生,连女生也常常使唤他,欺负他。
夏惟做好了放学到医务室治疗的准备,两个水桶虽然不大,装满了水也有四十斤,没过多久,双手又酸又累,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教室里的笑声渐渐平复,夏惟看看四下无人,悄悄把水桶放下,同时微微躬着身子,准备一有人出来,就立即把水桶提起。
教室又传来邱大奇抑扬顿挫的训话声,夏惟稍稍放了心,把身体轻轻倚在墙上,换了稍微舒服的姿势。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想过反抗,那是一年级时班里的流氓头子蒙军让他买烟孝敬,他当然不肯,结果放学在校门口被狠狠揍了一顿。他也有喜欢过班上一位漂亮女生,那叫做楚霞的女生原来还和他有说有笑,有一天夏惟悄悄给她抽屉放了写着自己蒙胧情怀的诗还有署名的纸条,结果楚霞上讲台大声念了那首诗,说癞蛤蟆想吃各天鹅肉,简直是可笑,当时他都不知道怎么是呆到放学的。
那首诗还被同学们大量引用,甚至写在教室后墙的“学习园地”之上,令他无地自容。从此以后生性懦弱的夏惟便生活在阴影下,他觉得自己遭遇之悲惨,可与《巴黎圣母院》的钟楼怪人媲美。
“唉,我是心地善良,不与你们计较,得意什么?以后老子有了钱,让你们好看!”夏惟经常很了q的想着,很少有机会花钱的他以为有了钱便能做一切事情。
“你”一个脑袋从后门钻出,拿着照相机就给他来了一下,夏惟被闪光晃傻了:“你要干什么?”
四眼,喜欢用高科技作战,是叶玉虎的狗头军师,很多恶整夏惟的馊主意,都是从脑袋想出来的。
“好啊!你居然敢偷偷把水桶放下!你完了,我拍到你的罪证了!”四眼阴阴的笑道,晃晃手里的照相机。
夏惟被吓傻了,忙重新提起水桶,低头说:“胡策,我求求你,别告诉老师好不好?”
四眼得意洋洋的说:“我不告诉才怪!”他脑袋缩回去,立即举手要求发言,“邱主任!我检举!夏惟在外面偷懒不提水!”
本来一位正常的都昌一,应该不会斤斤计较于体罚学生的方式,但邱大奇显然有某种心理缺陷,爱上了折磨可怜的夏惟,甚至对训话时四眼开小差的观察行为视而不见,反而对他“勇于举报坏人坏事”颇为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