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看了看她,轻声道:“女子亦不可小看,彼妇之口,可以出走,彼妇之谒,可以死败。”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道:“夏商周以来,王公失世,鲜有不是因为女子的……”
这不是在变相说枕边风么,高世曼笑嘻嘻地道:“那要怪也只能怪你们男人耳根子软,峰火戏诸侯的主要责任在男人,而不在女人。”
李陵瞪了她一眼,高世曼又笑着凑过去道:“瞧瞧,你还不爱听,你们男人一直就忽悠女人,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对不对,不就是想愚弄女人于股掌之间嘛。”
“闻所未闻”,李陵摇头,他只以为是高世曼又在胡说。
高世曼一愣,看李陵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她也不记得‘女子无才便是德’出处何年月,只得又道:“反正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女人若有了那东食西宿之心便是yin荡,一点也不公平,哼。”幸好这年代民风彪悍,允许夫妻合离,不然还真没法儿混了。
李陵实在拿她没有办法,世风如此,徒若奈何?又不好硬拿这个来驳她,省得她又要生闷气,便敛下眉道:“我也觉得一妻足矣。”世上若有后悔药,他绝不犹豫立马就吃下去,可惜,世事弄人。
高世曼见他面色黯然,便知自己多嘴,于是笑嘻嘻地拍了他一下道:“瞧你,反正你又不是女人,我还没叹古惜今呢,你就皱了脸。”
李陵突然抬头道:“如果有下辈子,你还愿做女人吗?”
听他这般问,高世曼歪着头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得等我把这辈子过完再说。不过现在让我说的话,如果真有下辈子,还可以选,我想做条狗。”像小虎那样的狗,不用想太多,跟着主人混就行了,同弱智儿童欢乐多的道理一样,她也希望自己越简单越好。
话甫一出口,额头便挨了一下,李陵怒道:“胡说什么?”
高世曼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苦着脸道:“子非狗焉知狗之乐?好痛。”
李陵适才听她说想做条狗,心中直一股火冲上来,下手就失了轻重,见她苦着小脸儿,忙欺身上前去揉了两下道:“以后不许再胡说。”
高世曼并不觉做狗有何不好,又脱口道:“人亦何乐,狗亦何苦?”还准备再叽歪几句,见李陵已然色变瞪着她,只好委屈地住了嘴。
安心进来便看到李陵抚着高世曼的额头,高世曼嘟着嘴的一副娇憨模样,她不敢多看,垂首立在一旁,高世曼见有了旁人,便道:“你何时回去?”
“就走”,李陵站起身。
“小心些”,高世曼嘱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