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本想在儿子面前忍着,但她毕竟是久病在床,突然一口血便喷了出来,吓得沈立行立时扶住她叫道:“娘!来人,来人!”
红双率先跑进来,见沈夫人这样,也吓得傻了。沈立行吼道:“去叫太医!”
她立马转身就出去叫人,沈立行直接拿了袖子给母亲擦了嘴上的血迹,小心扶她躺下,沈夫人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眼中尽是不甘。
这杜姨娘竟敢背着自己胡来,亏自己还赏了她两处产业,这样一来,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奸夫?沈夫人想跟儿子说要回那两张契纸,可惜她已然晕了过去。
沈立行心急如焚,等卫太医来了,把完脉,又翻了沈夫人眼皮子看了看道:“沈大人,令堂病入膏肓,只怕要准备后事了,若没说错,可能就是今夜的事儿。”
听了这话,沈立行的心都沉了下去,母亲卧床多年,常常感叹何时才能解脱,如今真的解脱了,对母亲来说,或许是好事吧,可是面前的母亲,毕竟是抚育自己长大成人的至亲,他眼中慢慢噙了泪,将卫太医送至偏厅让李冲陪着,母亲若真的离世,还是需要太医在此验证。他使人去通知祖父祖母、父亲和高世曼,上房派了人来守着,父亲还未归府,几个伯母则着手准备后事。
高世曼听说沈夫人不好,立时慌慌地跑了来,一见沈立行如痴傻了般坐在床前,袖上尽是鲜血,一时被吓的不轻,带着哭腔上前道:“彦堂,你这是怎么了……”
沈立行回神,见吓着高世曼,忙拉着她道:“不怕,这是母亲吐的血。”
听了这话,高世曼望着床上的沈夫人道:“母亲她……”
“太医说母亲已油尽灯枯,让准备后事”,沈立行只觉整个人都麻木了,拉着高世曼的手不放。
高世曼吩咐人回房给他拿了套换洗的衣服,亲自给他换下那套脏衣,又劝他道:“彦堂,母亲这般日日躺在床上,也是受尽折磨,如今能安然离去,也是解脱,人固有一死,你不要太伤心了……”
听了这话,沈立行猛地将她搂在怀中喃喃地道:“别离开我。”
“不离开,我保证不离开”,高世曼口不择言,只想将他先哄住。
泪无声地从他面颊流下,母亲已然要离去,自己身边只有曼儿了,他紧紧搂着高世曼,心中这才慢慢好受了些。
陪伴,无关生死,却高于生死。离别的滋味太涩,他要与她永远在一起,一辈子也不分离。
两人相拥,今夜,他们必要陪伴沈夫人最后一程。沈夫人不喜高世曼,但她却是沈立行的娘亲,于情于理,高世曼也会陪着沈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