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羽声音轻柔到害怕扰乱了雪落下的秩序:“下午的戏,其实是因为我想哥了。”
单易伸手抚摸着宋知羽的后脑勺,安慰道:“已经过去了,留着怀念,其他的都学着去是释怀。”
“还有一个说法。”宋知羽醒了醒鼻子,“初雪这天把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就会得到原谅。”
“好,我听着。”单易淡淡的道。
宋知羽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哥可以不用死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来接我下兴趣班,他不会出车祸的。”
那段埋在心底十多年的秘密,那些从出事以后就再也无法承受的痛苦,那些每每想起就能刺穿心脏的疼痛,那些午夜梦回的一幕幕梦魇,那些源源不断袭来的自责和创伤后遗症压得她喘不过起来。
那是段她想要努力遗忘,努力埋葬,却永远得不到救赎的罪孽。
“我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活在了内疚里。”她声音有些哽咽,“我哥很听话懂事,我也变得听话懂事起来。我哥弹得一手好钢琴,我也开始学。我哥喜欢周杰伦,我帮他继续喜欢。我哥说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我就去学跆拳道。我哥学习成绩很好,我努力去提高成绩。我哥的梦想是考伯克利,我就考伯克利。”
“所以,那个时候你说我表里不一,其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为了弥补,她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以前那个很虎很胡闹的宋知羽在宋知鸿车祸离去以后,彻底沦为了他的样子。
可是,一个人的性格再怎么改变,再怎么去迎合变成别人的性格,也不会真的成为那个人。
单易当年见到的宋知羽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其实就是这么来的。她在父母面前努力扮演哥哥的角色,在他的面前才不经意的做到回了那个真正的自己。
宋知羽继续呢喃:“其实在伯克利那几年我过的挺放松的,我好像可以做回自己了,我也可以假装把那些内疚和自责丢在国内。后来回国了,压力太大,看到我爸妈的样子,那些好像被丢掉的过去全都回来了,不减反增,做梦的次数也更多了,那个病也就更严重了。但我不想跟任何人说,我只能一个人承受着,因为都是我的罪过。”
“不是。”单易紧紧的抱着宋知羽,温柔的安慰着她:“不怪你,那是意外,没人想的,你也不应该这么想。”
“如果不是因为我……”
“没人预料的到会出这样的事儿。”单易打断宋知羽,“也没人会想意外发生,意外是不可控的,你不能把所有罪过都揽上身,折磨自己十多年,你哥哥在天之灵不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