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它用乳汁养育了无数的中华儿女,可是上千年来,黄河两岸也饱受滔滔河水泛滥的痛苦与灾难,黄泛区,听着就是一个让人恐怖的名字,它代表的是死亡、饥饿和百姓的颠沛流离。
黄河泛滥有天灾也有**,有的时候**比天灾还要厉害和无情,时间到了四九年的九月份,危机又一次降临到了宁夏金积一带的老百姓头上,没有下大雨,也没有爆发什么山洪和泥石流,修建了上千年的古堤也很坚固,当地百姓还是和往常一样,按部就班的过自己的日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头上高悬了一把时刻能要人命的利剑。
带来危机的是国民党宁夏方面的第128军,奉宁夏马家军总指挥马敦静的命令,128军副军长何叔衡亲自带着一个工兵营驻守在这里,目的只有一个,当解放军的大部队攻破宁马军的三道防线以后就撅开堤坝放水,用黄河来抵挡十九兵团的进攻。
在古代中国的历史上有很多用水来取胜的战例,包括神话传说里都有这样的叙述,但战争的描绘者都用了大量的时间与篇幅来书写战胜者的丰功伟绩与机智多谋,很少有人去审视大水在给敌人带去灭顶之灾的同时也给自己一方带来的深重苦难。
时间回放到一九三八年的六月,河南花园口,国民党政府为了迟滞日军的进攻。命令陆军第53军撅堤放水。在**和平射炮的双重作用下,顿时一片白浪滔天,三省四十几个县被洪水淹没,一千多万人口受灾,被淹死的百姓超过了一百万,沃野千里全部变成了沼泽,损失惨重不堪入目,付出的代价巨大,给日军造成的损失却无法计算,最少的说法是仅仅淹死了三个。最多的说是淹死了两万多人,真实的结果已经永远无从考证了,而后果则是当地人对国民党政府的极端厌恶,加之汤恩伯部队军纪败坏四处抢掠。中原地区人民对国民党政府失望到了极点,有一个说法是,“宁愿日军烧杀,也不要**驻扎。”
一大片草绿色的军用帐篷就在扎在离黄河大堤不太远的地方,从掀起的帐篷门内看到不时有穿着军装的士兵在中间出入,因为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最中间的一顶帐篷里点亮了被老百姓俗称为“气死风”的马灯。
马灯的捻子被挑的长长的,火苗串起多高,只有二十几个平米的帐篷里被照的亮堂堂的,九月份的西北地区。昼夜温差很大,晚上天气很快凉了下来,一个身穿国民党少将军官制服的高个子军官正在铺着绿色军毯的桌子旁来回踱步。
此人正是国民党地方部队宁马军第128军的副军长何叔衡,受宁夏战区司令官马敦静和128军军长卢忠良的委派,他这个少将副军长带着一个工兵营的士兵来执行炸堤放水的任务。
一个少将副军长,亲自带了一个营的士兵准备炸堤坝放水,可见宁夏马家军的总指挥马敦静对此事重视的程度。
围着桌子走了有快一个多小时了,跟老驴拉磨一样,脑门子上拧着串字形皱纹的何叔衡一点停下来休息一会的意思都没有,勤务兵都被打发出去了。再也不用在部下面前掩饰什么,何叔衡脸上的愁容越发明显起来。
谁都知道这个一个很不好执行的任务,不是说实际上的工作量有多大难度,工兵营早就把**埋设好了,一切均已准备停当。只等一声令下就可以起爆,所谓的不好执行实在是在心理上过不了自己的这道槛。
这是一个缺德带冒烟的任务。一但把黄河炸开,解放军西进大军的脚步能不能被挡住还不知道,当地的老百姓却实实在在要淹死一大批了,这样的任务是要被后世写进历史教科书的,一但放水,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遗臭万年那。
二心不定的何叔衡患得患失,执行命令吧,肯定是千古罪人,以后不被打死也得被老百姓骂死,不执行吧,自己的家眷可还都在银川马敦静的手心里,可如何是好啊!!
何叔衡做为宁夏马家军主力128军的副军长,他所知道的情报要比普通战士强太多了,青海的马步芳带着一大堆的老婆儿子和财产跑了,宁夏自己的老上司马洪逵也跑了,只留了一个不堪大用的二儿子马敦静,不出意外,马二公子也一定会跑的,据说银川城里的飞机早就准备好了。
人家都跑了,怎么办?也跟着跑?但是逃跑是要有先提条件的,在解放军大军围困的局面里,要想安全的跑出去只有一个办法,象马步芳和马洪逵那样,坐飞机出去,解放军不管多厉害也没有飞机,只要能上去就可以到台湾了,可是自己只是一个少将副军长,别说在国民党中央军系统里,就算是在西北的马家军里也大把大把的抓,飞机上能有自己这个副军长和家属的位置吗?
越想越心烦,他娘的,少将副军长,看着似挺威风,可在国民党败亡之时也就不算什么了,败退之季的国民党中央军和地方军大肆封官许愿,只要能带个百把十人,说是要效忠国民党和解放军作对就能弄个官来当当,委任状象擦屁股纸一样大把大把的扔,将军司令满天飞,不说别人了,连一个刚成立没几天的骑兵新一旅旅长也被封了个少将军衔,什么他妈的狗屁新一旅,只有一千多人也敢叫新一旅??还不如解放军一个团的人数多的部队也弄出个将军,世道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