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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大哥大嫂一家还没回来。
陈美兰先端个簸箕rua糜子,准备给一家人做晚饭。
黄澄澄的糜子带糠滚了满簸箕,几把搧干净了糠,放到磨盘上来碾,一回粗二回细,连着三回,糜子就被碾成细细软软的糜子面儿了。
拿细箩筛去糜壳,夕阳照进厨房,糜子面儿像金粉一样散落在案板上,开水和面,一股清香弥漫开来。
玩了一头汗的招娣端着一大碗白开水,坐在门槛上边吹边喝,就见二舅家的二表哥银宝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一只白面大馒头。
这年头白面馒头不稀罕,家家都能吃得起,稀罕的是里面夹的辣条,被红油浸透,上面洒着五香粉、小茴香和芝麻,既麻又辣,辣中带甜,风味十足的辣条,简直人间美味。
招娣不由吞了口唾沫。
偏偏二表哥银宝故意从她面前经过,呸的就是一句:“小招娣,你妈只会生丫头,所以你爸不要你们啦,嘿嘿。”
“你放屁,我爸跟我妈是和平离婚。”招娣站了起来,一手叉腰,虎巴巴的说。
银宝继续嘿嘿笑着:“狗屁的和平分手,你爸现在是咱们西平市有名的煤老板,他想要儿子,但你妈只会生丫头,所以他们才离得婚。现在大伯要把你妈嫁给个当兵的,那人还有俩儿子,到时候打死你。”
招娣虎啦啦的站起来,哗的一碗开水泼过去了:“你放屁,我妈才不是只会生丫头片子,我妈也不会再嫁别人啦。”
给淋成落汤鸡的银宝哇的一声,咧嘴哭了起来。
陈家二嫂就住隔壁,听见哭声冲出来,一把拉过银宝,伸手就来搡招娣:“这丫头怎么回事,在舅舅家还撒野,打人?”
陈美兰刚把黍饼蒸到锅里,赶出来了,见二嫂正在搡招娣,一把就推过去了:“二嫂,孩子打架,你搀和啥?”
二嫂家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当眼珠子疼的,拉过儿子的脸噗噗吹着,她嗓门比老鸹还高:“美兰,你看看你家招娣把银宝烫成什么样子啦,你是外嫁的姑娘,回了娘家还脾气这么大,难怪暴发户要跟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