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慌得六神无主,只好把耳朵凑到丹丘生口边,只听他说道:“我身上有我毕生心血写成的本派武学精义,我本想托你的二帅父带给本派掌门的,现在只能传给你了。但掌门师叔是不会认你作本派弟子的,你也不必交给他们,就自己另开一派吧。还有”
杨华正在凝神静听他“还有”什么,忽觉段仇世使劲拉他,丹丘生道:“对,我忘记了你的二师父也有话要吩咐你,你先听他说吧。”
杨华一看二师父的伤比三师父还重,当下心如刀割,弯下腰听段仇世说话。
段仇世断断续续说道:“记着,要练成盂家刀法。孟元超,他,他是你的”原来段仇世忽地想起杨牧还在世上,杨华与他迟早也会相逢。那时只怕杨华不会相信盂元超的话,仍然要把杨牧当做父亲。而自己又已死了,没有可令杨华最能相信的人作证。是以他必须在临死之前,把秘密告诉杨华。可惜正在说到最紧要的关头,他已是油尽灯枯。
杨华怔了一怔,问道:“孟元超是我的什么?”
杨华问了两次,听不见段仇世的回答,一探他的鼻息,方才知道;师父不知是什么时候,早已断了气了。
杨华一惊非同小可,回过头来,叫道:“三师父,三师父!”只见丹丘生灰白的脸上挂着笑容,但那笑容却好像“凝固”在脸上似的。令人不禁有毛骨竦然之感。杨华惊上加惊,抱着帅父用力的摇,叫道:“三师父,三师父,你不是还有话要和我说么?”忽地一股寒意直透心头,原来丹丘生的身体竟是冷若坚冰,不知什么时候,也已死了。
片刻之间,失掉自己两个最亲爱的人,本来已是心力交疲的杨华,哪里还能支持得住,心中一片茫然,欲哭无泪。陡然间只觉地转天旋,登时不省人事。
待到杨华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早上了,阳光射入石林,把剑池映得一片金碧。池畔的野花迎。风摇曳,在剑峰上栖息的乌儿正在离巢。一切都是这么宁静,哪里像是曾经沐浴过血雨腥风。
杨华定了定神,从迷糊中完全清醒过来,记起了昨日的事情,肝肠寸断,心里想道:“两位师父已经惨死,我应该让他们早早入士为安。”
不料当他找寻师父的尸体时,不但段仇世和丹丘生两人的尸体不见,阳继孟、洞玄子和欧阳业这三人的尸体也是全都不见了。
杨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呆了好一会儿,心想:“难道昨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恶梦么?”
他清楚记得,二师父和三师父是倒在剑池旁边,并排一起的;洞玄子胸口插着断剑,倒在稍远的地方;欧阳业是死在一块岩石下面;阳继孟则是靠着一棵松树紧闭双目的。但现在这一切都像幻景一样,都消失了。
“难道阳继孟还没有死,他把尸体都搬出去了?”
但跟着再想:“三师父和我说过,阳继孟受的伤决不在他之下,他若是活不成,这魔头也非陪丧不可,三师父是要我安心在石林练好武功,决不会说假话来安慰我。而且,即使阳继孟幸没有死掉,要跑出石林亦已艰难,哪里还有力气搬走尸体?再说他搬走尸体又为的什么?”
扬华抱着万一的希望,大声叫道:“二师父,三师父!”希望奇迹出现,他的二师父和三师父还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