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三个他审过的县令,随之阳春关渐渐恢复,城主府设施逐渐重新被人启用,如今他们都关在这。

    他一路走过去,还看见几个毛贼,目光掠过,随着脚步一路往里,直到最后一间停下,里头是梁县令,关得最深因为所犯罪孽最严重。

    姜新楣站在门口没进去,只看见梁县令形容枯槁眼神却变化不大,看来之前那些义愤填膺之辞倒是不假,不过他叛国属实,姜新楣也说不出什么为他求情的话,他要怨也只能怨自己行差踏错,踏到慕容峥底线上了。

    两个狱卒知道姜新楣如今的身份和权力,主动将梁县令押了出来。

    面对这个低头还嘴硬的前任地方官,姜新楣眼中闪烁着怒火,等狱卒离开就质问他:“当日,你为什么要指认我?是想泼脏水还是你朕接触过和我相似的人?”

    梁县令神色从容,低头笑了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良久才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的确见过你,你也不必逼我改口。”

    姜新楣还能不知道他嘴硬?闻言冷笑道:“我何曾逼迫你?无非是你自己做了错事。如今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你不要,是真要舍了命去?我已经接到了你的夫人和孩子,你安排得天衣无缝,他们早早潜逃回京城了,但孤儿寡母太多人惦记,若不是我们把人带回来,你以为他们还有命在?今日,你如果不说实话,恐怕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妻儿的消息让梁县令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动摇,但他仍然守口如瓶,只是牙咬得更紧,姜新楣不放过这个细节,趁热打铁继续追问:“你其实知道那不是我,那个和我相似的人是谁,在哪?说出来,你的命我保不住,但你妻儿的命或许可以饶恕!他们还可以好好过日子,不必为你连累,那么小的孩子成日心惊胆战的。”

    沉默中二人拉锯着,等到姜新楣都没耐心了,才听梁县令肯松口,他似是卸下心防,浑身都委顿了,低声说道:“的确不是你,不过肯定是你们姜家人,与你长得太像。至于人在何处,我只知道他在一个山后的破庙里,之前去见他都是那。你要去就黄昏之后去,说不定能遇到。”

    姜新楣心中大石落地,转身留下一句:“他们俩已经安置在城主府,若是你想见我差人去问他们肯不肯来。至于破庙。我会去的,去了若是发现你骗我,便是罪加一等。”

    于是他因为梁县令的话骑走了快马,打听了几个人才找到此处,路上沐着黄昏的惨淡光晕行走在多刺的林木间,姜新楣五味杂陈。

    是什么让他要躲在这种地方?他身后还有什么人?

    他不敢慢了,也不顾手里被划开的细密血口,就这么徒手飞快翻开丛生的浓郁灌木,直到视野开阔,所谓的破庙近在眼前。

    打开门之前的犹豫和莫名其妙的畏惧,姜暄和已经不记得,他只记得开门后的瞬间,突然就看见了这不易辨认的灰袍人,仔细瞧了就知道身形和自己特别相似,再没有可能是别人。

    只是姜新楣并没有上去,而是站在门口,让影子借着落日爬到角落,爬到那人脚边。

    此情此景他不能不说点什么,一开口就情不自禁喊了句:“哥!我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