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擦了擦鼻涕,应声,表示自己在听。
“有些人死了,可是她死在了最爱的人怀里。而有些人还活着,却只是苟延残喘。邱骆,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太久了,多一天,我也不想再过了。”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流过她的嘴角,融进浴缸里,随着滚烫的液体合并成一朵鲜红的曼陀罗。
“可我不敢死,因为我还有很多牵挂着的人和事,还有很多不得不肩负起的责任,这些年来,责任感和罪孽感裹挟着我,让我连死都不敢。”
“死了之后,我还能见到他吗。之前的那一晚,我想的是,百年之后,我跟他,在天上团聚。可是看样子,我可能要去地狱了。”
“也许现在,是时候了,我终于能够如愿以偿了。”
他坐在门外,头倚在门框上,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鼻涕和眼泪交织在一起,他好痛。
“邱骆,你怎么不进来呢?”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狠狠掐着自己的手掌心,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放肆嚎啕了起来:“书鸿姐,你走吧,你走吧。”——我不想再留你了,我是那么地爱你,你叫我怎么看你这样痛苦而又绝望地度过在人世间的一天又一天。
“邱骆。如果有来生,不管我会遇见谁,我都会好好爱你。”
“如果,我变成一朵花,那我就作被你摘去的那一朵,如果我变成一棵树,我就屹立在你的背后,为你遮风挡雨,如果我变成一片云,我就浮动在你的身影之上,让你一抬头就能看得见我。如果我还是童书鸿,无论你还爱不爱我,我都会爱你一生一世。”
“邱骆,如果有来生,早点来找我吧。不管我会遇到多少人,我都只会紧紧地,紧紧地抓住你的手。”
“可是这一辈子,我只想做金学虞的老婆。”
他没再听到她的声音了。
他再也不会听到她的声音了。
她走的并不漂亮,可是足够体面。她身上穿着那件同金学虞告别时候的婚纱,浴缸里的血水把白色的纱裙浸泡的鲜红而浓郁。她给自己盘了头发,涂了口红,还戴了钻石项链,那是金学虞送她的第一副首饰。
她留下了很多东西,除了财产和好的电影作品之外,还包括一封信和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