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湖里的鱼当真扑通一声跳了出来,来了个鱼跃龙门。

    虞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似乎是没料到这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风一吹就要倒的小男生这么能骂,自己一句话不答他都能骂这么半天。

    “就你这种人,谁喜欢谁倒霉好吧。人家宁愿死都不愿意嫁给你是有原因的,不死还不知道被你侮辱成什么模样,死了倒还成了白月光朱砂痣心头血,他知道了能气活过来。好歹一堂堂大将军,被你当个女人娶了还弄得人尽皆知,生前用血汗洒出来的功勋就因为你而被毁于一旦,好名声没捞着这还遗臭千古了!”

    “说完了吗!”虞川一拳砸向栏栅,爬山虎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他的表情复杂到像是一副抽象派的画。

    苏南倾被他吼地往后缩了一步,紧接着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怕他,立马挺直了腰板还想再骂,可虞川没给他这个机会,转背就走了。

    他骂舒坦了,早就想骂了。长久以来堆积在心里的怨气早就塞满了,虞川对于他来说就是个缝触必炸的火|药桶,如今他把想骂的话骂了,心里的垃圾桶清干净了,今后也就不会炸了。

    他的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看着虞川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一股疲惫涌了上来,他无力地跌进了沙发。刚刚喂食过的麻雀站在栏栅上歪着头看他,身边还多了几个小伙伴一起看他,此起彼伏地叽叽喳喳,有些吵耳朵。可他却从那几声鸟叫中听到了两声熟悉的调子,他想起来一首曲子。

    在渝南打仗时跟农夫学的小调,他学的不好,也记不清楚谱子,以至于后来吹出来的调子都是错的,别人都说难听,就他吹得欢喜。

    每次回京,他总要吹给虞川听,虞川是唯一一个不说他吹的难听的,酒醉了,还会让自己教他。

    自己都是个半吊子,怎么教,一次次敷衍,下次一定,后来就没有下次了。

    他觉得很遗憾,也很恨虞川,要是他们一辈子都当朋友,要是他们没有最后的那场婚礼,那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

    重生之后的再见,一定会变成老友相见,身处异乡,谁不希望能有个相熟的朋友。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没说过,但他的的确确是不习惯这边的生活的,为避免显得太奇怪,他很多事都不做,也尽量不认识新的朋友,其实他过得很累。

    过了好久虞川都没回来,他迷迷糊糊地有些睡着了,呈一个保护姿势缩在沙发里,又把头发拨下来遮住眼睛。好像是有风吹过,爬山虎又沙沙响起来,鸟儿扑闪着翅膀飞了出去,湖里又传来鱼跃时的扑通声。

    啪地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摔在了他面前的小桌上,他一个激灵,赶紧打直了身子。虞川坐在他对面,换了身衣服,浅咖色的衬衣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又冷下去几分,脸色仍旧是不太好,手边捏了根烟,星星火点处徐徐冒出烟雾,他拿着打火机的手点了点桌上那一沓纸。

    “签字。”他冷冰冰地说道。

    苏南倾揉了揉眼睛,皱眉不快,“什么东西,签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