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没想到舒家的选择竟然是逃跑,她问:“愿儿,你打算怎么办?”

    钟起渊神色如常,仿佛早有预料:“这两年他们吞下的粮食太多,怎么可能交出来?即使东拼西凑还了十六万钱,我们不把田地租给他们,他们习惯了不交租的日子,又怎么可能去过交五成租税的生活。横竖都要当浮浪户,何不趁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先带着所有家当逃了?”

    “那——”

    钟起渊问:“他们跑了多久?”

    “小道长离开后的第二天,舒老翁便将粮食卖给了里正,说要换钱还给你们。接着当天舒家的婆娘便打着探亲的名义,将孩子带走了。起初也没人怀疑,直到两日后,舒家的儿郎也说要去想办法凑够租税,陆陆续续离开了北尾里。昨日,舒老翁去田里干活,结果今早也没回来,大家撬开他家门一看,里面都搬空了。”

    钟起渊摸了摸下巴:“这招断尾求生使得不错,胆子也够大。”

    那人看她还有心情评价舒家人的机智,有点傻眼:“小道长,你不着急吗?”

    “急有什么用?”钟起渊道,“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混入流民的队伍里往南走;要么遁入森林,让官兵找不到。说不定,他们还会分开走。无论是哪一种,要想一时半会儿找到他们可不容易。”

    “为何是往南走?”孟氏问。

    “北边有兵祸,而南边较为安定,他们不想死自然会往南边去。”钟起渊跟孟氏道,“娘,你去报官的时候,就让他们往这个方向搜查吧!”

    告密的人以为钟起渊会善罢甘休,没想到她不仅真报官,而且还给了追捕方向。

    舒家这么做完全是在赌,赌钟起渊会不会追究下去,也赌官府会不会抓到他们。

    等孟氏去报了官回来,她忧心忡忡地问钟起渊:“他们逃了,那租税怎么办?”

    钟起渊道:“本来我也没指望靠他们那点租金生活。”

    “那——”

    钟起渊抱出一个小匣子,孟氏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好几块银牌、银锭,大的五十两,小的也有七两,加起来有三百多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