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怕她责骂,他跟蜗牛一样,花了两分钟才走到她面前,犹豫伸出手,“送给妈妈,妈妈可以不生气吗?”
软软的小奶音,满是讨好的意味,“年年会自己洗干净。”
江月然低头看向他手里的小红花。
贴的不是很稳,手心出了汗边边已经卷了起来。
她收了目光,在他大大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板着脸的模样,脑海里依稀闪过相似的画面,嗓音不自觉柔和下来,“你很棒,妈妈没有生气。”
“太好了!年年爱妈妈!”小包子一蹦三尺高,小脸笑成了向日葵,叭叭叭说起种花的经过。
江月然牵着他软乎乎的小手,一边听思绪一边飞远。
她小时候特别野,谁敢骂她是爸爸不要的野种,她就把谁打到妈都不认。
妈妈很忙,从来不会接她放学,也不问为什么校服那么脏。
五年级下学期有天下了雨,她把几个骂她有妈生没爸教的男生,堵在男厕所里暴揍,校服上沾满了那些男生从花坛里抓来泥巴。
非常的狼狈。
然而那天妈妈破天荒的来接她。
之后一路无言,一直到进了家门,妈妈才开口说话,她说:“如果他们叫家长,你要跟我说。”
她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就开始暴哭,嘶声力竭哭得整栋楼都是她的声音,惊得邻居报了警。
说起来,她小时候比小包子要幸福,至少是跟在妈妈身边,没有被苛待。
哪怕她们母女后来闹崩,也不能抹去她曾经是自己,所有勇气来源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