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锦说着,黑黝黝的眸子直直盯着眼前的正清帝,一字一句道,“父皇,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臣。那些百姓也是父皇您的子民。难道就因为那些人身份卑微,就该被如此糟践,性命财产都不值一提,就该全被四弟的管事家仆抢走?”
正清帝一噎,继而冷笑,“你这是在对朕说教了?你是不是在教朕怎么做事?”
“儿臣不敢。”
洪菘看着正清帝和燕锦这对父子僵持着,急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冷汗都要留下来了。
洪菘不知道的是,现在还是好的,接下来燕锦的话,简直是让洪菘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父皇其实不是生气儿臣在四弟这件事上做的事,而是忌惮儿臣了吧。”
洪菘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死死盯着燕锦,真不敢相信燕锦竟然敢当着正清帝的面说这样的话!
正清帝猜忌燕锦,其实朝堂上稍微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可是没人敢说啊!更没人能想到燕锦作为太子竟然敢当着正清帝的面直接把话说出来。
正清帝也没想到,在燕锦将话说出来后,整个人还有些回不过神,人难得有些傻乎乎的。
好一会儿,正清帝才气得面红耳赤,有心想让燕锦滚,可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开口。
燕锦将话说出来,似乎也不在意正清帝给不给回复,只是他嘴边忽然挂起苦涩的笑意,“父皇,您可知道,儿臣最回忆的日子是什么吗?儿子最回忆的日子是父皇信任儿子,心疼儿子的时候。
那时候母后处处偏心大哥,恨不得将我踩在脚底。我永远不会忘记父皇看着我时心疼的眼神。我也永远不会忘记,那时候咱们父子之间,有的只是纯粹的父子之情,并无一丝猜忌。”
燕锦说着,眼神渐渐变得有些飘远,渐渐的,眼底也浮现出朦胧的雾色,“父皇,难道只是因为儿子如今成了太子,您就开始猜忌了我了吗?如果是,儿子宁可不当这个梯子。儿子只希望能跟父皇回到从前,回到咱们父子之间只有纯粹父子情的时候。”
燕锦说着,直勾勾盯着正清帝,眼底的孺慕之情几乎能溢出眼眶。
正清帝看着这样的燕锦,心里颇不是滋味儿,甚至不敢同燕锦那双明亮期盼的眼神对视。
随着燕锦的话,正清帝也不禁想起他同燕锦毫无芥蒂的日子,只是从燕锦当了太子,而他越来越年老后。正清帝就忍不住对燕锦起了猜忌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