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浅灰色的汀步外,庭院中央还摆放着一尊石龛。阮希在蹲踞旁洗完手,靠近了那一尊石龛。那里面供奉的神像身披厚重的衣物,手执一盏明灯,是自己不认识的神明。

    见他停下步伐,陆征河快步跟上来,“你在看什么?”

    才从热水中出来,阮希一身潮气,甚至皮肤周围还冒起不少白烟,像整个人马上要蒸发了似的。他伸手,掌心拢住微弱石龛里的光线,“你说,真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吗?”

    “有的。”

    陆征河笑得一股子坏气,“以前我是不相信的,但现在不得不信。”

    听出他话中有话,阮希也没吭声,心道确实是这样。

    以前他什么也不信,不信命运,不信什么狗屁预言,但最后才发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能为力。这一路逃亡到冰城,他也见识了不少,数次从死神手里逃过一劫,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特殊。

    阮希拉起他的一根手指,随后又放下来,“为什么不得不信?因为我说我们以前就认识?”

    陆征河被阮希这小动作勾得牙痒痒。

    这人只给了个开头,后续又不说明白,摆明了是要吊自己胃口。

    “我猜,我们不只是认识。”陆征河棋逢对手,想起那张看似亲密又一眼看不出关系的合照,底气不太足,“我猜得对不对?”

    阮希眼神一暗,动动嘴唇:“你需要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怎么说。不要逼我。”

    陆征河点头,不太能对这种单方面被遗忘的痛苦感同身受。而且,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至今也没有摸清阮希的脾性。

    “我等你主动讲。”他回答。

    两个人一起回到六伯准备的房间里。

    因为他们是配偶关系,所以六伯说要给他们留一间大床房。但考虑到阮希不适应,以及两个人的关系还并没有那么亲近,陆征河犹豫再三,还是麻烦六伯找了一间两张床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