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其琛说:“现在摆在台面上的证据对你不利,你再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休不止的纠缠、接受调查、追责。
他这一生都将背负阴影。
霍礼鸣目光坚定,以沉默与之分庭抗礼。
唐其琛:“我耐心有限。”
然后不再多说,起身离开。
司机久候楼下,车里暖气傍身,寒热交替,唐其琛微咳两声。他头枕靠垫闭目,思绪如一片长潮的夜海。
在某个十字路口的选择,可以让一个人的一生变一番天地。可事实上,唐其琛偶尔会怀疑当时的选择。
十年前,他去江苏某个县级市出差,洽谈金矿采购项目。车停在路边等甲方时,看见窗外三两青年。时值盛夏,唐其琛还记得,小少年站在中间,身高体长的,跟身后的香樟树一样。他的脸庞掩在树荫里,不掩目光里的戾气。
另两个撺掇:“你就去教训他一下,吓唬吓唬他。”
说着,就往他手里塞了一把长长的刀。
小少年的手腕抖了一下,眼中戾气被犹豫不决替代。
彼时的霍礼鸣十三四岁,洗旧的白T恤,暗蓝色的牛仔裤,脚上的球鞋是回力。人生刚开始,方向尚未明朗。
唐其琛滑下车窗,吩咐司机按了两响喇叭,对他说:“你过来。”
小少年像是终于挣脱“鬼压床”的窒息感,他把刀飞快推还回去,如一条从臭水沟奋力游去干净池塘的鱼,迎着盛夏艳阳,跑向了唐其琛。
“你家在哪?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