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志将最后一口酒喝完,这才起身,“事就是这么个事,过了这么些年了。我对得住朋友也罢,对不住朋友也罢……反正我也没打算再跟他有什么瓜葛和牵扯。这辈子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说着,就朝老祁摆摆手,“我先走了。”
“你喝了酒了,去哪?”老祁气道,“去东屋歇吧。”
“没事,你知道我的酒量,这点刚够打底的。”说着就起身,果然脚步不见凌乱。但老祁还是坚持把人送到楼下,看着确实是没有大碍,这才放他走了。
返身上楼的,金保国坐在那里,眼泪长流。见他进来了,才抹了一把脸,摆摆手,“不提了!不能提了!咋做是对的,咋做是错的……当年要是知道结果……”
老祁又给对方倒了一杯,“行!不提了。你为了你儿子的事,我知道。但是你家那小子可不是凡人。你是啥也不懂,就别跟着添乱。你只看见他有能耐把那么些个果子卖出去了,钱挣了不少。可你看不见的是——这事啊,他跟他的老部队就总有关系扯不断。部队跟地方没啥直接关系,但也不全是如此。像是一些特别的部分,像是民政那边的军转办这些地方,可都还抢着要……甚至是老干局那边,都能是很好的跳板。你家那小子心里比你有数的多。不说别的,交警大队那边就跟我打听你儿子呢,说是你儿子在省城交通厅那边有啥关系……这你知道?”
不知道!
老祁就摊手,“你啥也不知道,你叫我管啥?这事啊,我会看着办。反正县城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我们爷俩的事你少管。有那精神头,你多赚点钱。入了体制别的都好,就是钱上没那么宽裕。一宽裕今儿不犯事明儿就得犯事。要想你儿子走的远,你就给你儿子把钱挣的足足的。懂?”
懂!懂!
金保国挤在沙发上睡:“那什么……淑琴生的那个闺女,安排工作要是需要钱……”
“你闭嘴!”老祁直接踹了他一脚,“这事我能管,你不能管。你最好连问都别问。那孩子要真想回县城,我会看着安排。跟我提钱……他妈的寒碜谁呢?”
这些事除了他们三个人,谁也不知道。反正第二天都快中午了,林有志才把电话给回过来。回过来就跟卢淑琴解释,“昨晚上见了老祁了,喝多了,在县城对付了一宿,今儿早上才回来的。棉棉这孩子下地回来才告诉我你打电话了。你不说回电话,今儿晚点的时候我也打算个给你打的。老祁把事应下了,说是孩子要是愿意,县城的高中,英语老师应该可以。他那人你知道,办事一向有谱。所以你把心放肚子里,也督促桐桐,别只想着挣钱。钱够花就行,啥时候挣都不晚。一定得好好的先毕业,毕业之后的工作,这边能给保底。”
“人家没为难吧?”卢淑琴就道,“你去也没带东西?”
“带了才更不好说话。老祁会觉得跟他生分。不如就那么去,咱啥条件他知道。”林有志在电话里安抚道,“没事,回头这人情慢慢还。”
“那……那不是老祁添了孙子了吗?在这儿我也没啥事,我给孩子做点小衣裳小鞋的,也不知道行不行?”卢淑琴有些忐忑,“就怕拿不出手。”
“能!能!你做吧,回头我去送。”说着,才又问,“还有啥事没?”
“你得闲了,给我弄点干净的玉米皮,还有蒲草晒干了,都给我弄一麻袋来,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