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伦斯摇头笑说:“严格来说,我可算不得巫师。只是当你专研一门学问几十年的时候,哪怕你不会成为其中的翘楚,在这行有所建树,你也总会有些收获的。熬制感冒药剂其实并不是普通人想象的那样难。”

    赛伦斯是个巫师,好吧,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还不算个巫师,但他会熬制魔药,这就是一个意外之喜了。解不语感觉到仿佛一直压在心头的巨石都有所松动了,既然赛伦斯会魔法,那藏书室里两柜子的巫师资料和女巫故事定然不会是城堡里所有的关于魔法的书籍,她总觉得人生还有盼头。

    解不语笑了笑,也叹道:“的确是这样没错。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素未相识却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少女的心思上,倒不如自己钻研,来解除诅咒。毕竟——总是要把掌握自身命运的长剑握在自己手中才算的上心安。”

    “塞西莉亚。”赛伦斯突然说,他收回胳膊,突然正襟危坐起来,他微蹲身,正面朝着解不语,眉眼温柔而专注地看着她。又是这样的眼神,这么多天来,解不语都有些习惯了,但这次却明显不同,她能敏锐地感觉到他眼神中有不同于以往的热切,眼神也是她所看不懂的复杂。

    解不语说:“看来你也是同意我的这个说法的了?”

    赛伦斯却不说话,只是仍旧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湖绿色的眼睛像是山间淙淙流淌的泉水,倒映着高山绿树,深邃,迷人,又有一层朦胧的雾气,叫人看不透他心底的真实想法。

    在这样专注而深邃的目光中,解不语的心突然砰砰地跳快了两下,但很快就消弭无踪了。

    解不语又说:“赛伦斯,既然你会一些魔法,你能……教我吗?”

    赛伦斯郑重地点了点头,他说:“好。”

    没有问理由,也许他知道解不语是为了自己的姐姐和父亲。

    他又说:“塞西莉亚,喝了这杯魔药,明天早上醒来你就会恢复以往的建康的,我可不愿看到你总是病歪歪的躺在床上的样子。”

    当她躺在那儿无知无觉的,似乎可以任由他做任何事的时候,她身上有一种脆弱的美态,这种病态的美感和脆弱感总是可以唤起他埋藏在心底的黑暗心思。

    生病的少女总是这样,看着建康如玫瑰花蕊的少女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呼吸微弱,他的身躯就会不可抑制的颤抖,激动到心脏都会狠狠地跳动两下。兴奋到亢奋,激动到颤抖,渴望到迫不及待,这样病态而无措的想法总是充斥着他的大脑。

    可这样的少女是塞西莉亚的时候,似乎一切又都不同了。

    赛伦斯今天晚上注视了她很久,他看见她的皮肤因为病痛折磨而苍白,两颊红润,嘴唇干枯,面容是那样的憔悴,她是这样的脆弱,浑身病态,而她没有睁开那双黑亮的眼眸。那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闭上了,就更让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甚至让他想起那些被死神眷顾的昔日仆从们。

    这样的想法令他感到恐慌和不安,他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超出了掌控,而他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什么超出了他的掌控,是他看见生病的塞西莉亚,还是他的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