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衡看他左手虚抱的满怀白梅花,好笑道:“后院的梅林还不够你折的?偏偏要折翰林院的梅花。”
“不一样。”
顾双栖穿着藏蓝色的朝服,携着白梅,琼鼻朱唇,身形瘦削,清清冷冷,不是宋予衡的那种冷,是似霜如雪的冰冷。
容策黑眸暗沉解下鸦青色披风披在宋予衡身上,慢条斯理地系了个结:“予衡,雪深路滑,我背你回府吧。”
宋予衡皱眉瞥他,不知道长陵王又要唱哪一出,还背他?
“微臣位卑命贱,受不得长陵王殿下如此礼遇,会折寿。”
顾双栖眼中划过丝讶异,掀袍跪在雪地上:“微臣顾双栖,参见长陵王殿下。”
善解人意的长陵王殿下第一次有了金尊玉贵的派头,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顾双栖没有叫起,手里的油纸伞移向宋予衡的方向,右肩不一会便落了薄薄一层雪花:“朝廷有朝廷的法度,若文武百官都像顾大人这般玩忽职守,视朝廷律法于无物,西秦何以为国?”
湘君倒吸一口气,捂住眼睛从指缝里瞧热闹,话挑不出任何错,但她合理怀疑长陵王殿下在以权谋私!她暗暗告诫自己顾大人与督公相濡以沫多年,她偏心殿下是不对的,可她就是个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两相比较,长陵王姿容更胜一筹,于是她很没有骨气的临阵倒戈了。
雁回背着他的宝贝碑帖再三催促,众人方陆陆续续回府,梅林深邃,曲折游廊,与兰苑格局相差不大,连厅堂楼阁的名字都一模一样,河伯匆匆忙忙迎到门口,湘君委屈巴巴地摇着河伯的胳膊:“河伯河伯,我在外风餐露宿从来没有吃饱过,你瞧我都被饿瘦了。”
河伯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长胖了点,脸都圆了。”
“我不管,我要吃酱肘子、叫花鸡、糖醋鲤鱼、红烧排骨、油焖虾……”
督公府侍女、侍从众多,环肥燕瘦,每个都姿容出众,来来回回忙着打点行装,宫中内侍来报让宋予衡明日再入宫觐见,决口未提一句长陵王。时隔多年,容显对容策还是不能放下心中的芥蒂,杨辞书是梗在容显喉咙里的刺,哪怕刺拔了伤疤还在,宋予衡忧心忡忡的着人给容策预备最好的院落安置。
京都不比扬州,该有的规矩不能费,容显不上心,他不能轻慢,他的卑躬屈膝尚能换得中央官员对容策表面的敬重。
河伯盯着素衫青衣的容策拭了拭眼角的热泪:“方才一恍神,属下依稀看到了孝懿太子,殿下通体的气度与孝懿太子简直一模一样。”
宋予衡解释:“河伯是东宫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