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的话里,指的是端盘子这事。
武经理刚才大吐苦水,安慰人前先来一通“人人都有难处,人人都不容易”的理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她不由想起了法律上所谓的行不义和承受不义,就好比一个人的东西被小偷偷走,心里不平衡,干脆就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
这种心态换个解释叫做:我已经挨够社会的毒打,人人都要接受社会的毒打,你怎么可以不接受?
要死一起死。
呵,难道他们不如意,他们喜欢当孙子,就要强行拉别人来一起跪?
她也知道项目难,知道出了事故各方卡得严,但她并不希望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如果他们把该做指标都达到,天理昭昭,难道对方还能不认?
度过难关可以,但做人不是应该有骨气和底线?
然而,武经理的理解却恰恰相反,他以为云雨所谓的做,是为什么选择这一行。于是,他说:“现在做什么不是难,做什么都要面对甲方。”
话不投机半句多。
云雨噤声,别过脸不想聊下去。
一个工地,几千块累死累活三班倒卖苦力的活,还要抢着干,有的甚至还要有“关系”才进得来,这完全不符合世俗主流观点对好坏工作的追求。
所以,每个人身世所求皆不同,讨论这个没意义。
云雨起身去看柯柔,柯柔正忙前忙后。
云雨想叫她走,有什么事情自己扛,可是,当她听到柯柔说:“我看里面松口了,下个月的进度款应该会顺利一些。”
那种轻松又疲惫的语气,衬托着脸上无奈又苦涩的笑容。
她实在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