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玲珑国南部,有山远观似漏勺,称为勺山。
东边山凹有座村庄,共有三十余户村舍,村民倚山为屏阻寒避暑,依河为源汲水取食。靠天维生,不算丰裕,却是足食。
正值金秋,俯瞰山林——红的如火,黄的似金,缤纷尽染。
秋老虎未走,晌午的日头胜过炎夏。徐徐风起,热浪滚滚。
男丁们挑担去了山外的镇集,售卖虾鱼,换些棉布绸匹。
女丁们则趁着艳阳天,提着竹篮,端着撮箕,到祠堂外的空地晒起了五谷果干。
待铺晾完毕,大家俱入祠堂内纳凉,围坐在天井处。有的编筐,有的缝衣纳鞋,聚一块儿闲谈。
东拉西扯地聊了许久,也不知谁起的头,谈到了‘疯婆子’。大伙儿不是骂骂咧咧,就是讥讽嫌弃。
她们口中的‘疯婆子’就住在勺山后山腰的压蛇洞内,也不知她几时来到的勺山,只知认识她时,她就在山里头住了些年月。
为何骂称‘疯婆子’?
全因她逢人就问:看你骨骼精奇,将来必成大器,要不要随我修炼呢?
整个村里,十岁以下的男女皆被她问了个遍。懂事点的大孩有了防备心,听大人们叮嘱几次后,也信以为她就是个疯子,见她便躲远。
可半大点的娃娃哪里明辨是非,她又有些厉害的手段,几下就将娃娃们哄迷了心,欢喜地要同她去修炼,还以为是玩耍。
杜三娘拾起一根编筐的竹条,恼得往地一甩,叫道:“她可真是阴魂不散,如今竟跑东边来了。”
大家纷纷点头:“可不是嘛!也不知是真疯还是装疯卖傻来坑拐孩子。”
杜三娘的堂妹,杜七妹将编好的簸箕抱在身前,拢着嘴,悄声道:“听二伯说啊,五十里外的黑山上原来住过一个妖女,专食男人精血来修炼甚么不老妖术,不过那妖女早已被道士斩杀。会不会是妖女遗有子女,那黑山容不得,跑来勺山吃人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