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林欢,撒娇弄痴拿捏人倒颇有一套。
当着许多人的面,张太后只得回以微笑,又命身边嬷嬷好言好语将林欢搀起——否则何以表现她对这个孩子的重视?
虽说女人靠儿子是个笑话,可身在宫里的女人还非得靠儿子不可,当初先帝爷若没将楚南交由她抚育,而是另择一位身份更高贵的养母,张太后还成不了太后呢!
于情于理,她都该善待皇帝的这点骨血——至少面子上理应如此。
说是这么说,可……张太后瞥了那娇滴滴的女人一眼,淡淡道:“既然有了身孕,就别动不动出来了,今后安心待在宫里养胎吧。”
明面上是养胎,其实就是变相的禁足,毛昭仪等人脸上俱露出快意来。
谁知林欢大大的眼眸中立刻流出两行清泪,楚楚可怜道:“但妾挂念陛下病躯,若不能时常探望,让妾如何心安?陛下虽昏睡未醒,若有一线神智,想必也会愿意见一见妾的孩子,跟他说说话,再不济,听些胎动也是好的……”
哄鬼呢,张太后心道,别说她不信皇帝还能垂死病中惊坐起,便是真能,三个月怕连胎芽都没长出来,又能听到些什么?
这林氏惯会作态博取同情,张太后可不上她当。
张来顺见情况不对,忙出来附和道:“太后,您就准了林选侍的请求吧,说不定陛下经了这么一出倒好了呢,再不济,也看在林选侍腹中之子的份上多多宽待——听太医说,孕妇若时时情志不畅,郁结于胸,生出来的孩子也不会健全的。”
这两人一搭一唱甚是默契,张太后无法,只得烦躁的一摆手,“行了,起来吧,别当哀家欺负你似的!”
林欢这才千恩万谢的起身,又接过柳儿手中的帕子揩了揩泪——帕子当然是干的。
毛昭仪跪在地上,眼看林欢三言两语就哄得太后回心转意,愈发愤愤不平,大声道:“太后,纵使林选侍情有可原,可妾之所以起糊涂心,全因误信了那两个小黄门的缘故,太后,还请您严查此事,看看那两个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
她再傻,此时亦明白自己听到那番话绝非偶然,想必是有人故意说给她的——能做这件事的除了林氏,再无旁人!
毛昭仪狠狠瞪着林欢,满以为对方会砌词狡辩,借以掩盖自己的心虚,谁知林欢却不慌不忙的道:“是我做的,那又如何?昭仪娘娘自己不起歹心,谁能害得了你?倘若我说你割肉放血便能换陛下醒来,你也会照办么?”
毛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