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的冬日天已经暗了下来,浩荡的人群中,人人皆如去往来世投胎的灵魂,不紧不慢徐徐前行,孩童的笑声与大人的交谈融在一起,好像世界的底音一直是这样和谐又轰隆作响,听得久了,甚至有几分寂静。
在这一致向北行进的队伍中,偏有一队人在黑色的洪流中杀出一道洁白的长带逆行而去,犹如一条在暗河中流淌的雪白长蛇,叛逃的鬼魂幽幽向南不想去往来世,而在它的身周亮着红色的火焰与点点微光。
权朝野与其中手臂上缠着白布的女人擦肩而过,泪痕划过的脸有些陌生,但权朝野却记的很清楚,这人是李思斯的女朋友。
他只是心头一震,有瞬间想到这队送葬的棺材里是不是躺着李思斯,片刻后又觉得太扯,最后一次见李思斯是半年前,那时候李思斯还很健康,活蹦乱跳甚至可以为了娶媳妇买房买车的钱卖身。
那死的可能是这女孩的朋友,李思斯呢,李思斯不该陪着她吗?这里人这么多,她又这么瘦弱悲伤……
“操!”
在路上走神果然撞到人了。那人面对比自己高了一头的权朝野抬头就骂:“操!走路不长眼吗!”
殷竹在旁边推着婴儿车,闻言看向这人。
他依旧五金店一样挂着各种项链戒指手环耳环,眉钉唇钉舌钉一应俱全,舌钉随着他不满张合的嘴若隐若现,不要温度要风度所以穿得单薄。唯一有变化的是他粉色的发尾剪得干净,换上了深蓝深紫,在孩童来回窜去的灯笼光里,反射出一种鸦羽般的磷光。
待伍佰烟在漆黑的夜色下依凭不知道何处照来的光看清眼前人的脸后,他立马换上笑:“啊,是小野啊,最近过的怎么样。”
“挺……”
“很幸福啊。”殷竹抢过话,“春岚,跟叔叔打招呼。”
真他妈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伍佰烟抽了抽嘴角,仔细一想发现如果这是权朝野生的话,那应该是自己草完后他就立马怀上了,但是上了贞操锁少说也得有个一两月,骗权朝野给他舔屌的时候他把对方摸了个遍,也没见权朝野肚子鼓起来啊。
孩子难不成也有速成鸡那样的?
吹来一阵晚风,伍佰烟打了个颤,裹了裹单薄的外套。
“怎么穿这么少。”权朝野出于礼貌关心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