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陶苏合品味着这两个字,这便是他对他们婚姻的评价是吗?从前她只以为这世间的恩爱有许多种,有举案齐眉,有相敬如宾,有爱吃醋的娘子和每次都会哄她的相公,也有你对我温柔一分,我便对你温柔十分的伉俪情深,自然也有他们这般冷漠的相公和好脾气的娘子。陶苏合心想,无论如何这世间的千万种爱,她只要求一种便足够了。可这次,杏眸中沁出了涟漪,陶苏合没有再回答,因为她怕一出声,那哽咽便会断送了自己的坚强。
国师听着不对,便道:“啊,丞相今日劳累了罢?与夫人歇息去吧。”
知州也道:“是啊,我已命人去打扫了厢房。”
国师见这人着实像块木头,偷偷绕到知州大人身边道:“啧啧啧,这般不怜香惜玉,你知道吗?想当年陶姑娘大哥喝醉了酒,可是说要将妹妹许给我的,如今倒便宜了这狗官。人家要死要活地跟着他,他还装不知道。”
陶苏合心道,这话倒是真的。大哥喝醉酒的时候,把她许出去了多少次,这也就得亏是他们镇北侯府没人敢惹,要不然呢,她这一身情债还没处躲呢。
裴琰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可耳力极好,听见国师编排他,扭头扔过来一句话:“国师大人与从前的青梅竹马那般情投意合,如今倒是也长了能耐。”
国师本是要来降火的,可裴琰一句话让他脸色铁青,不服气道:“喂,老翻旧账有什么意思?我们要说就说现在嘛。”
他那青梅竹马嫌他清贫,三年前瞒着他,嫁了位富商。这事可没少被同僚们取笑。
可随即国师折扇一收,笑道:“我说,老同年,你刚刚是不是有点小小地吃醋啦?您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的不是?干嘛要做出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你可要小心,陶姑娘可是镇北侯府的小姐,非一般女子可比。若是有一天她跑了,你可别怪我啊,你当她是那种会逆来顺受的性子吗?”
“是吗?”裴琰头也不回,却转而对陶苏合道,“不是怕打雷吗?还不跟上来站在原地做什么?”
陶苏合这才有些神不守舍地跟了上去。至于说裴琰会吃醋吗?大概就算是他整个人在醋坛子里被泡透了,内心也是不会沾染半分酸气的,可能还会品鉴一下这醋的味道和技术。
收回思绪,裴琰放下帐幔,走到庭中,又从庭中走回书房。今日议事,他最担心的实情还是发生了。
他一直奇怪,为何此次水患,河水冲刷的南侧从来不曾淹过,每次都是北岸的田地被淹,而且被淹的全是民田。
议事厅中,裴琰看着那地图,用手指圈出一片地,问道:“这是谁的田?”
回曰:“是七王爷的田。”
“七王爷……”裴琰又问,“那这又是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