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沧治疗好众人,看了看死去的士兵和护卫,轻叹了口气“受伤的人我可以治疗,可死去的人,即使是我,也无能为力。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要如此大动干戈。如今你们拦了我,所为何事?你们想要什么,总该让我知道。”巫沧轻声细语地说着,像是在跟朋友聊天,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的眼睛没有焦距,只那只银凰在明灭不定,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在看着谁。
这时对面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头领模样,四十出头的样子,他说:“不愧是传说中的巫师,请大人休恼,我等不过想请大人换个地方,聊一聊。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巫沧大人勿怪。”说罢一拱手,低头弯腰行了个礼。此人虽一副武人模样,但礼节周到,官话也说得不错,态度不可谓不诚恳。
巫沧没有回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才客气地开口说“好吧,看来我只能随将军走这一趟了。”
“不可!”两个字脱口而出,禺尘已经不知道自已有多久没有这么失态过了,他上前一步急急地又说了一遍“大人,不可。”
巫沧却只是垂首轻声道“我去去就回。”说完朝来人走去“带路吧。”
有护卫想要冲上去,被禺尘阻止了。他看着巫沧消瘦的背影,回想着她说那句“带路吧”的时候,禺尘分明在这三个字里面听出了一丝叹息的意味,虽不知何解,但他明白说什么都已无用了。
“我也一起去吧,大人身边没有人照顾左右,我如何能放心得下。”他只是说。
“不必了,你跟来也无用,还是像从前那样,做你该做的事吧。”巫沧说着话跟着来人在一群士兵的簇拥下渐渐走远了。
“我等会在此地等候巫沧大人,还望大人速速归来。”禺尘朝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躬身喊道。良久,他都没有起身。
在旁目睹了这一切的巫蝶依稀感觉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中年男人心里怕是放了太多他承受不起的东西,却仍忍不住开口讥笑道:“瞧瞧这条好狗,主子都走远了,还在冲着背影叫唤呢。你要等便等,她这一去怕是压根回不来了,我可不陪你一块儿在这发疯。”说罢抚了抚裙裾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上了轿子带上自己的人朝王城去了。
禺尘淡淡看了一眼巫蝶一行人,清楚地知道这毒妇回到王城后必死无疑。因为看不见巫沧归去的祁冲将是失控的。愚蠢的巫蝶不会明白巫沧在那位的心里是何等分量。
而禺尘要做的确实也只有等待了,只是他不知道,他先等到的那个人会是巫沧还是祁冲。
如果是后者,可就麻烦了。
头领模样的人名唤耿硕,本是肜宿旧部,十年前的那场动乱,不得已带着手下的人投降了祁国,祁冲当年刚刚得了天下正是用人之际,也就没有过多为难他们。但这些人暗地里一直以重振大知国为己任,眼看如今瘟疫四起,觉得时期已成熟,正是反叛的好时机,便集结了数万人马打算推翻祁冲的统治,从幽陵迎回肜宿。
巫沧打从初见到耿硕的时候就大致猜到了这些。见到他们的统领以后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巫沧被带到一个大帐内,正中间坐着一个人。那人巫沧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肜宿旧时的部下,萧琼。他的父亲萧老将军在十年前为了护卫肜宿和巫沧,在殿前面对着数之不尽的敌人力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