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忆的比赛放在下午。
太阳正足的时候搞跳高,看起来很有一点“秋高气爽,飞向太阳”的意味。要不是秋日的太阳实在不够杀死人,左灵潇才懒得从看台上的班级遮阳伞下走出来,特地跑到跳高垫子旁边去看右忆出糗。
当然,右忆出糗也是她自己单方面认为的。
跳高比赛其实没有初赛复赛决赛之说,毕竟没有什么时间给学生们调整,就连秋季运动会,都属于必须要有,这才大搞特搞的。
右忆仗着自己一米七出点头的高个子,溜达到杆前腿一迈,就轻松刷掉了不少被抓壮丁来的短腿同学。输掉的人颇有气度的在赛场边欣赏右忆的长腿,而只是看不到她们长什么样,并不代表她是个聋子的左灵潇,抱臂在一旁腹诽不止。
右忆过了一米二,左某看一眼自己的脚,暗道这世上就不应该有人能凭借爹妈投胎破坏竞技比赛的公平。
右忆翻过了一米三,杆前能过去的选手已经没剩下几个,姑娘们也不知是还没到长身体的年纪,还是系统为了照顾左灵潇关于身高这脆弱不堪的现实的抗拒,她目前为止遇见的能看清脸的人,只有右忆因为高她一个脑袋而成了“令人发指”的形容对象。
这高度往上,一回合加三公分,到了一三三,就只有三四个人在杆前——唐航不跳这个,让左灵潇少了点看更高的高个碾压右忆的乐趣。这样说来是短,实际上参赛的选手并不算少,一个个排试筛淘下来,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大半。
裁判让剩下的三四个选手休息半小时再赛,右忆顺手从左灵潇肩膀上薅走干毛巾擦汗,在休息处找了瓶冷水来喝。她到底比坐在那儿就恨不得摊成一块饼的左小狗端庄一些,规规矩矩正坐着,连靠在椅背上都得整个背都贴上去。明明这位自告奋勇追过来要“照顾”她的左同学,自己一动不动连声加油都懒得喊,这会儿倒看着比她还累一点,蔫头搭脑地反坐在椅子上,脑袋搁上椅背,几欲睡去。
学委一甩毛巾扑在她脸上,指着看台:“回那儿睡去,摔出个什么好歹,算我的?”
“我头铁,摔下去也是赔偿学校损失,修补塑胶操场,还轮得到我躺下的?”左灵潇故意翘起椅腿,“让你左大爷给你表演一个绝活,单腿转椅子。”
她说完,真就靠地上支棱着的那一根椅腿,两脚一蹬,往椅背上一环,滴溜溜转了一圈才稳稳停下。
右忆有一百句话都梗在心头,实在不知道怎么评价这门绝技,料想这世界上若是能有一根抽得动人这么大的陀螺的皮鞭与力士,左灵潇现实里能从学校转到□□。
学委实在想不通她那个脑子是什么回路,不尴不尬地比了个大拇指,慢慢站起来活动手脚,避免久坐生凉,等会儿跳高时拉伤。
可惜,也许从左灵潇的系统和她绑定后就成了“深柜抽奖系统001”能看出,这个智能生物的生活方式,的确是和正常人不在同一个逻辑线上的。她这会儿早忘了右忆把她从跑道上拖回去的“恩情”,也忘了早上八百米要死不活的痛苦,更忘了中午和她姐妹余婷一起偷吃鸡腿的时候,对右忆这张恶嘴的批判与些许畏惧。
不怕死的稀有物种昂起头:“是吧。我说我们就得比这种纯技术的比赛,你不能拿跳高跟我八百米比,你有腿长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