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醒来后,才知道妞妞术后感染走了,刘静因为妞妞的事难产,和妞妞一起走了,毫无征兆地走了。留下一个还刚刚生下来的小孩。走得那么突然,那个温柔的妈妈和可爱的妞妞真的去了她想去的天堂。
林安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她突然想起三毛的一句话,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像她这种人或许连成为一棵树的资格都没有吧。她又想起那个闪着星星的晚上,她陪着妞妞坐旋转木马,恍如昨日一般。可伸手去触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她们真的走了。
若是不是听主治医师亲口说,她都以为是骗人的。她不敢去看妞妞最后一面,害怕自责。就像昨天林奇站在门口说的那样,她才刚刚醒,声音就充斥着她的耳膜里,魔音绕梁一般盘旋在林安的耳边,“你如果不把这个平安包扔掉,妞妞或许就不会被你害死。你就是煞星,克了你妈!还克妞妞!”林安相信了他说的话,若不是自己扔了那包,就不会害死妞妞了吧。她在那一刻更加相信那道士的话,自己就是一个不祥之人。
才几天没有见妞妞,记忆里中的她长相就好像模糊不清了,她拿出手机,翻看了相册里。原来自己还没来得及和妞妞拍照,妞妞急得去了她那个想去的天堂。
枫溪提着一筐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叫了声“安仔”,许久,天空的云飘过去后,她才缓缓地应了一声,“枫溪,你说我是不是不祥之人啊?为什么他要那样说我。”
枫溪抱着林安的头,摩挲着她的后背,“你是你自己,你没有做错什么。记住你要知道妞妞的事是医院和你爸的责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林安拼命地在枫溪怀里点头,她没有哭,因为眼泪都在黑夜里流干了,她只能扯着嘶哑的声音告诉自己,“这不是我的问题。”
但是只要想起若真的捡起那个包,或者在手术室关上隔离门的时候再看一眼,或许这场该死的手术就不会牵扯到妞妞了,或许刘静就不会走了。
虽然他们都说和自己无关,但是只要一个人觉得和自己有关,却宁愿相信那个少数认为自己有罪。这就是林安,一个善良的傻丫头。
冷慈脸上的淤青好像好了好多,消肿了些但还是可以在脸上看得一清二楚,他一直待在林安病房外,生怕林奇再来一次,这个时候,不去打扰她是更好的选择吧,再过几天吧,自己做的只有站在门外等她出来吧,冷慈看着走廊急促的脚步声,护士和医生匆忙地赶着来赶着去。这就是林安的梦想吗?在这个紧张又喘不过气的地方,医治着那些受伤的人们。
他继续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走廊上红色的数字时钟表,又加了一秒。他拿起手机,“喂,老师吗?我想改成理科。”
“你这臭小子,之前一直在劝你选理科,最后又死活选了不擅长的文科。怎么又变了?”顾子峰在电话的另一端暴跳如雷。
冷慈停顿了一下,“我想考医学。”
顾子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好像很懂他的话,只是在询问了他一遍,“你确定吗?医学可不是你想考就考的。”
“嗯,我下定决心了,我要考医。”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知道想在医学范围里挑一个喜欢的就必须选择读理科,才两年而已。他相信自己会一直在林安身边的。
病房里的林安浑然不知,只是待在椅子上,看着格外明媚的天空,麻雀时不时地飞在林安眼前,给她一点小小惊喜。明天就是妞妞的葬礼,她会去吧,她有勇气去看她吗?一个人又能独自面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