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没那闲心思,再加上他是野路子的修仙,就没有个师兄弟啥的,一路走到头,也甚少体会这种门派生活。他与树精老神在在地站在穆怀瑾身后,就跟个木头一样,像是完全没有发现旁的人对自己的打量。

    树精许是很少出来,不太适应这种热闹的场面,头发已经吓得毛糙起来。

    裴轻侠:“你就当下面那些都是院里的草精。”

    树精颤颤,“那能一样吗?”

    裴轻侠:“哪儿不一样?这般远的距离,你堵上耳朵,看着不就跟草精一样吵吵闹闹?反正嘴巴张张合合,你也听不清他们说个什么,心安便是。”他还是那张苍白淡定的脸,袖手站在穆怀瑾身后的闲暇平静仿若不晓得如今场中一半的热闹都是因他而起,那瘦削的肩膀披着青衣,显得他袖袋空空,更加病弱了些。

    树精一听,很是有道理,立刻撕下袖子的布条塞在耳朵里,然后屏蔽了自己的听觉,乐呵乐呵地看着场下。

    在场数千弟子:……

    劳驾,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除了高台上那些斗生斗死的弟子,大多数人的视线都落在穆老祖身上,自然,也落在裴轻侠身上。

    今日主持的峰主是残剑锋的残剑道人。虽然他名字看着凶狠,不过是个慈祥面孔。他笑呵呵说道:“师叔祖,可有入得眼的?”

    穆怀瑾道:“这百年看来是松快许多,怎么剑气杀伐都不如当年锋锐?虽这世道看着太平,可哪有慈善的道理?”这漂亮的眉头蹙起,便是有所不满。

    残剑道人点头:“师叔祖说得极是。”

    这也是他们看在眼中的事,毕竟太平千年,就算再怎么鞭策,底下的弟子们不经历一番风雪,还是很难体悟在死亡边缘挣扎而生的突破。

    穆怀瑾扯了扯身后树精的头发,那长长的青发拉得他一个踉跄,忙把耳朵里的东西取了出来,“老祖,您有什么吩咐?”

    “把那镜子拿出来。”

    穆怀瑾一说,树精登时就明白过来,从身体裂开一个豁口,探手取出了一面古朴的镜子。裴轻侠只看上一眼,就移开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