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女兵咬着红唇,过去的时候,她一般都带在哥哥的亲兵营,对献营的残酷,虽然知道一些,但她认为,那都是必要之恶,是生存的不得已,加上哥哥刻意护着她,不让她看到一些场景,因此,她一直都是懵懵懂懂,可自从开封之战,京师之行,尤其是在京师,那可恶的朱家太子,令人给她念了一些献营残杀百姓、老少皆诛的恶行之后,她心里不由得就产生了怀疑……难道,真的有那么过分吗?
从京师回来后,她的注意力,不再只是集中在战场,当献营攻陷城池之后,她不顾哥哥的反对,会亲自到城中查看。
这一看,朱家太子所说的,竟然都是真的,在献营刀下,每一个沦陷的城池,都变了地狱,那些该死的朝廷官员也就罢了,普通的百姓也都无人能避免,过一处,乱一处,烧一处,狼烟滚滚,几百里之内,没有一处安宁,妇孺不得免,只喂饱了那些食尸的鹰鹫。
眼前的场景,和建虏入塞几乎差不多,都是鸡犬不留,她去年有多么痛恨建虏,今日就是多么心凉……
年轻将领轻轻一叹,在桌边坐下,一脸歉意的为妹妹倒了热茶,双手小心推了过来,劝慰道:“喝口茶,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些,都是必须的吗?”女兵忽然抬头。
烛光照着她的脸,感觉她比在京师之时,消瘦了很多,原本明亮的眼神,好像也黯然许多。
年轻将领沉默了一下,点头:“要取得钱粮,要生存,暂时只能这样。”
女兵也默了一下,然后幽幽说道:“有件事,你听说了吗?”
“什么?”
“建虏今年又入塞了……”
年轻将领肃然:“当然,我们能击破左良玉,还多亏了建虏入塞呢,若不是建虏入塞,逼近北京,崇祯老儿也不会急急调走马士英,给我们露出了空子。现在建虏退走,马士英返回,朝廷必不会罢休,接下来我们还有恶战。”
“你觉得建虏入塞……是好事?”女兵抬起头,盯着年轻将领,去年蓟州玉田的经历,令她心境改变不少,不然她一定不会有现在的想法和悲戚。
“当然不是。”
年轻将领摇头:“建虏乃辽东蛮夷,入我边关,杀我百姓,论起来,比朱家朝廷还可恶,但建虏入塞,确实帮了我们不少的忙,不然我们献营说不定早就被官军剿灭了,这一点,不能不承认。”
女兵眼神黯然了一下:“这么说,建虏和我们,是里应外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