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宋一朝,诏安的次数不说上百次,至少也有数十次,当然,并不是每次诏安都必须要由当皇上的敲定,有时候,一个地方官也可以对本地的小型流氓团体实施诏安,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种还不能算是诏安。
小型流氓团体也就罢了,若是规模已经发展到像中央民国这种程度,那也就只能是皇帝亲自下诏,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诏安。既然是皇帝开金口,那就至少需要经过一众大臣的认可,哪怕就是表面上的认可。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秦侩把这件事情在朝会上一说,当下,就有不少文臣武将提出反对意见——他们不同意诏安,更不看好诏安。
诏安绝非儿戏,若是一旦诏书下了,对方却是不理不睬,那么对朝廷的声誉,将是个沉重的打击,赵构这个皇上也就会面子扫地,而皇上都面子扫地了,这些当大臣的,还有什么面子可言呢?
故而很多大臣从现实的角度出发,觉得宁可跟中央民国拼一个死我活,也不能去诏安,反正打仗死的不是他,诏安丢脸的却是他。这种神一样的逻辑,从不曾在人类社会中消失过,很多时候我们觉得看似毫无道理的处理问题方式,其中却是蕴含着这样的逻辑。
从这个角度来说,秦侩此人像又不是那么坏透顶了,他至少知道不惜颜面为朝廷保存实力,他至少知道此时跟中央民国死磕,是朝廷生命无法承受之重。为了皇上赵构,为了南宋江山,他在朝会之上力排众议,愣是将原本该赵构来说的话,统统都给说了。
然而秦侩毕竟不是赵构,无论赵构有多么的宠信他。群臣可以对赵构做出的决定徒呼奈何,但却绝不会忌恨赵构,但秦侩这么一站出来当出头鸟,自然就会被那些反对诏安的大臣们,怀恨在心了。
一些大臣甚至于在心中暗暗的念叨,预估着,等到诏安失败时,该怎样将秦侩的那张老脸,扇的“啪啪”直响才是。
也有大臣同意诏安的,不过他们的赞成仅仅只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只因为赵构心中早已经确定要诏安,而且诏安的人选,经过跟秦侩的商议之后,也基本上敲定下来。
此人就是跟岳飞、韩世忠等中兴四将里那个张骏同音的张浚,张大人。
虽说张浚张大人没有名列中兴四将之中,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甚至不是个武将,但过前面也说过,唐宋年代,武将和文臣之间的区别很小,那时候的人们,有着极其健康的生活方式,读书人练武,练武的人也读书,像李白那种大诗人,也会仗剑走天下,杜甫不也曾经一身戎装?
张浚是个文臣,他至始至终就是个文臣,但文臣照样能够领兵打仗,照样能够被后人称为抗金名将,不输那中兴四将。“出将入相”这四个字,放在张浚身上,那是一点都没有浪费,标准的很啊!
这几年,因为韩世忠和岳飞等将领的冒起,张浚自觉始终是二把刀,就从战场第一线撤下来,戴上了文官帽子,安安心心的提起笔杆子,出任福州知州,福建路安抚使。
照理说,如此重要的工作岗位,实在是不该轻易离开,但如今,福州那边的工作一切顺畅,张浚这个知州在不在岗并不重要,而朝廷之上能够有份量也有那个本事前往巴蜀说服刘涚的,的确是不多。
何以赵构不愿意安排岳飞又或者是那个张骏去呢?这其中也有秦侩的道理,他觉得,武将跟武将之间,若不是在战场想见,坐在一张酒桌上喝酒,就容易产生一种心理上的共鸣,迅速的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如今刘涚已经将韩世忠和十万大军哄走了,要是再将岳飞或者是张俊哄走一个,那朝廷还玩什么玩呢?
张浚如今是福州知州,安抚使,官衔不小但手中却没有兵马,即便是在刘涚那里发生什么变故,也不会有太大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