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榆神色略微复杂,与陈子渊说道:“子渊,我觉着本是件简单之事被你弄复杂了。”

    陈子渊不大理解,“为何?”

    刘榆如今满脑子都是“传道受业解惑”六字,“先生……”

    陈子渊很理所当然,“先生既是教我那般厉害的科学,我自是当称一句先生,不若有何资格与先生学习。”

    本就身为教授、又深受现代观念熏陶的刘榆不坚定了,“……那便先生吧。”

    现代从小到大老师遇着太多了,虽是得人敬重,但在长大之后真正与曾经教授过自己的幼儿园、小学、初中等等老师……不说频繁联系,就说还联系着又能有多少人?

    如今到了这时代,师生荣辱一体,老师或者弟子犯事另一方都会被牵连,关系极为亲近。可先不言这物理化学确实只有他一人能教,就说他的郡王身份,若是真的按照这时代思想,陈子渊的父母见了他都得跪,站在利益立场上,不是他当不得这声“先生”,而是陈子渊不配拜他为师。

    于是,在陈子渊离去、刘管家知晓刘榆收了陈子渊为徒时整个人都急了,“王爷,这不妥啊。”

    刘榆问,“如何不妥?”

    刘管家直言道:“王爷虽是每晚也教了奴才们数学,但此乃王爷恩赐,奴才们感念王爷恩德,却万不敢以弟子自居;而如今那陈子渊却实实在在喊了王爷‘先生’,那其中关系可就大大不同了。”

    刘榆就道:“管家,如今我年纪方才十岁,而他已然十七,于他而言称我这般比他年纪还小之人一句‘先生’又是需要多大决心?可他却是真真实实的喊了,如此纯粹,我又如何收不得?”

    刘管家哑然,最后拧眉问道:“可若是他早知您的身份呢?”

    刘榆笑了,“我如今已被圣上封到了这般偏远之处来,天下谁人不是心知肚明圣上不喜我这华阳王?他认华阳王为先生于他又有何益?”

    “……”

    刘管家说不出话来了,心中想起那一系列的凄惨遭遇不免又是一阵惆怅,忧心忡忡的。

    刘榆望着窗外自前几日便已经不落的白雪,心下道:科学的种子还在一颗一颗的播种呢,这自己送上来的坑若是不种岂不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