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宁王府早已张灯结彩,围观的百姓将行道挤得水泄不通,好在这并不影响骑道的行进。

    马队在王府正门停下,王府前半院原本是对外开放,可供人借书之地,不过今日却是不招待人了,正门大敞,宾客都在门口围着等待着新人的到来。

    沈渊看了一眼,低声道:“我以为你朋友很多。”

    站在门口的除了沈渊认得的方悟生之外,也只有一二十人的样子,虽然制式不同,但一看便知,都是武将,文人不多,也几乎没有穿官服的,这些人数量虽不多,但站在门口却异常的有气势,欢呼喝彩声硬是撑出了好几倍的热闹,然而,对于当朝唯一一位王爷的婚礼来说,这宾客无疑显得太少了些。

    “知己二三足矣,这帮孙子已经够我烦的了,还要多少?”莫仲越脸上带着笑,口中吐出的话却凉薄至极。

    沈渊想了想,倒也赞同,想来摄政王也不是谁都能高攀得起的。

    正想着,腰上一紧,沈渊还来不及惊诧,眼前一阵眩晕,他已经被莫仲越抱下了马,两脚落地时有种踏实感,沈渊定了定神,手已被莫仲越牵起。

    “走,进去拜堂。”

    沈渊觉得新家的那个沈宅已经很大了,他也知道王府一定比沈宅更大,但是,当他真正走入王府,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大”字的理解依然不够全面。

    前王府除了主道,两边是纵向的五排双层小楼,显然平日是给人借阅用的场所,此时这里虽然梁上挂着红绸红灯笼,但楼内却并没有人,只有主道上两排夹道的侍女们手中捧着鲜花篮不停的向新人们泼洒;经过一面假山照壁之后,才是后王府,也就是威宁王真正生活起居的地方。

    两处范围间隔之大,简直如同从一处街坊走到了另一处街坊,沈渊这会儿明白了为什么后王府还要在侧边开一道迎客门,实在是从正门进王府,实在有点儿远。

    走到后王府,场面立时便热闹了起来,真正的宾客如云,仆从侍女们端着杯碟碗盏在人群中游鱼般的穿梭。

    此时再看,席位上坐着的便都是穿着深褐,重紫色的高官贵人了。

    沈渊忍不住看了莫仲越一眼,原来是这么新亲友的么?暗地里将之前站在门口相迎的那十几人的容貌又回忆了一遍,低头任凭莫仲越将自己牵入正堂。

    正堂内该是高堂在坐,但是镇威将军已故,因此此时只坐着孀夫人梁氏,她穿着一身绯色花团锦袍,端坐在案前,一旁侍立的是莫三娘崔夫人,看着堂外缓缓走近的一对新人,莫三娘心里虽有诸多不虞,但面子上还是挂足了笑意,只是目光落在母亲身上时,忍不住有些担心。

    梁氏目光低垂,面色无喜无悲,她看起来与这场婚礼格格不入,她是被儿子硬从清衣观接回来的,她心心念念要做太子妃的小儿子竟然要娶的重人了,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先太子,也对不起先皇后,这愧疚折磨得她痛不欲生,此刻坐在这里,梁氏心中丝毫不打算给这对新人丁点儿祝福,那个叫沈渊的穷酸书生,他凭什么进莫家的门?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