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人要打劫。”
白团子的这句话令沈渊心头一惊,他再次向那树林望去,雨后清晨,山间雾气轻绕,根本看不清林中有些什么,车队在山道上走着,而山道是向阳铺的,此时阳光正洒在路面上,更显得林子里幽暗。
“我什么也看不到。”沈渊在心里说道,想了想又说:“团子,你能过去看看么?”
过了几瞬却不见有人回应,沈渊扭头看向一旁的白团子,就见少年气鼓鼓地瞪着他,还带着婴儿肥的白净小脸看起来更圆了:“你叫我什么?我有名字的!不许叫我团子!”
沈渊愣了一下,他一直觉得这少年看着就像一团白白软软的糯米团子,刚刚顺口便叫了出来,这会儿才想起来,这白团子是有大名的——莫仲越,这名字听起来一点也不软。
“哦……”沈渊心里轻笑了一声,道:“莫仲越,那我以后便叫你小莫吧,你能过去看看么?”
莫仲越摇摇头道:“能过去我刚刚便过去了,但是我离不了你十步以外。”
“……”沈渊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附身也附得太紧了。
他们正说着的时间,突听得林中嗖地飞出一支箭矢,带着一声尖锐的啸声直奔车队而来,坐在第一辆牛车上的赵献安侧身跳下车,就听笃地一声,一支利箭深深的射入了牛车上的货箱。
“有强人!兄弟们小心了!”赵献安大喝一声,伸手拨出了腰间的刀。
车队众人也都拨出了兵刃,背朝货箱,面朝外的围成一圈,警惕地望向四周。
半晌没有响动,赵献安皱眉,绿林也有绿林的规矩,打劫之前先放响箭,响箭之后该有人出面来“谈和”,这在道上叫“先礼后兵”,走镖的大多不乐意真的动手,往往会拿出一些银钱来“买路”,若是想做长久生意的,便会放行,像晁安镖局这样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镖局,通常亮个招牌,懂事些的小山头往往不会来打扰,但是……
“苍龙山什么时候踞了大王?”赵献安低声问道,他问的是身旁的一个短胖男子,这人姓焦,叫焦平,是镖车队里的向导,在镖局里做向导,武功可以不强,但对路途,天气以及沿途占山的“红头”却必是了如指掌,因此,遇上了劫道的,赵献安自然便先要问他。
焦平皱眉道:“并不曾听说啊!难道是流贼?”说到这,脸色便有些难看。
与占山为王的山匪不同,流贼指的自然就是四处流窜的强盗贼人,这种人往往是临时结伙,干一票便散,做的是无本买卖,自然也就无所顾及,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走镖人最怕遇到的其实不是山大王,而正是这类流贼。
赵献安啧了一声,握刀的手又紧了紧,低声对众人道:“都小心些。”随后便向着树林中扬声道:“不知是哪路朋友,晁安局的打此地路过,还请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