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述大步走了两步,气冲冲要去打他踢他,可想起来上次新娘子说,不能随便打人,打人不是好孩子,便即刻止住了步伐。
随之而来的,代替生气的,是委屈。新娘子为什么总爱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是他不好吗?是他哪里不乖了吗?
如果哪里有,新娘子告诉他,他都会改的。
钟离述眨巴眨巴眼睛,两手反抓住袖子,衣料摩擦过伤口,有些疼。对了,一定是今天中午自己笨手笨脚,惹新娘子生气了。厨房里的活计,他都做不来,什么都帮不上忙,他真是个笨蛋!
钟离述挥拳重重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新娘子聪明伶俐,什么都会做,而他什么都不会。墙角那边传来相因断断续续听不真切的声音:“等咱们走的时候……多拿点钱……不喜欢……这里和宫里……”
钟离述觉得胸口像是被人抓住,透不过气来。
裙摆窸窣,相因马上就要转过来了。钟离述赶忙回到屋里,当作没事人一样地躺在床上。
相因进屋一看,两只靴子摆放的位置和睡觉前不同,立刻知道他是起来过了。呀,他会不会发现许大虎?上次两个人见面就不愉快,于是她先凑到了床前。
钟离述能感受出新娘子离他很近,她呵气如兰,香泽微闻,不由得睫毛颤了颤,而就是这轻微的动静,相因立刻叫道:“哈!就知道你在装睡!”
她心里有鬼,也脱了鞋上榻依偎在他身边,撒娇道:“醒了干嘛不起来啊?赖床咯。”嬉笑嗔骂,钟离述只得被她逗得睁开了眼。
钟离述很认真地看着她,想了想,道:“我方才做了一个梦。”
“哦,什么梦?”
“梦见你不要我了。”
相因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打哈哈道:“哎呀,白日梦白日梦么,自然是假的了。”
“新娘子,你会一辈子跟我玩吗?”
相因本来被他的严肃吓了一跳,听了这句又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