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薄雾笼罩唐白河两岸的大地,数百骑兵沿着驿道而来。
骑兵的声势永远要比步卒壮观得多,数百骑兵看着就像三四千人马铺天盖地而来。
事前没有接到任何通知,泌阳守军仓促间关闭城门,看着数百骑兵绕过泌阳城,往铸锋堂在泌阳城西南方向的货栈而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骑兵行进的速度并没有多快,之前有不少北上的商旅遭遇上,也搞不清楚北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纷纷折返。他们带回到泌阳城的消息,就是沿途看到楚山此次南下的兵马,绝不仅眼前六七百骑兵,后面还有更多的楚山兵马正往南阳境内挺进。
靖胜侯之前就已经率千余骑兵奔赴建邺,陛下新丧,楚山又大举调动兵马南下,这是发生了什么?
宁慈、周运泽等人仓促登上城头,看着第一批骑兵已经进入铸锋堂城南货栈,心里俱是震惊,却都不敢胡乱揣测说话。
他们前天才接到建继帝驾崩的诏诰,府县衙门也根据诏诰部署祭奠及官民服丧之事。
诏诰并没有提及郑氏父子妄行废立、欲对嗣皇帝淮王不轨等事,但宁慈、周运泽身为南阳知府、通判,也是士臣里的中坚力量了,在朝中都有故旧,以及晋庄成在朝中担任礼部侍郎,不会完全听不到消息。
昨日数封私函快马扬鞭送入泌阳城中,宁慈、周运泽他们也大体知道建继帝驾崩之后,徐怀率兵马于政事堂羁押郑怀忠、郑聪父子等事。
楚山联合淮王府出兵淮东,收拾郑氏父子在淮东的余孽,这是大家都能想到的事情,但问题是楚山倘若要出兵淮东,不应该从信阳、淮源等地直接沿着淮河南岸东进,怎么大举往南调动兵马?
“程知县,或许要你前往走一趟!”宁慈神色阴悒的看向程伦英,说道。
郑怀忠、郑聪父子率神武军主力调往淮南之后,去年年中为调南阳府军参与汝蔡等地的轮戍,程伦英几乎是公开的跟楚山站到一起。
楚山真要有什么异动,宁慈不觉得程伦英一定会提前得到消息,但此时着程伦英前往铸锋堂货栈,与统领楚山骑兵赶到泌阳的统兵见面,总能打听一些消息——当然,程伦英很可能打听到什么消息并不会据实跟他们,但也比他们枯坐城中什么都摸不着头脑要强。
虽说没有枢密院的调令,南阳府应该拒绝楚山军随意进出,但现在这个情况,宁慈可不觉得自己应该头硬着站出来。
程伦英也是满心惊疑,这次却没有拒绝宁慈的差遣,带着数名随从就奔铸锋堂货栈而来。
铸锋堂在泌阳城南的货栈,位于泌水河畔,最初时连同仓房、马厩在内,仅是一座占地三四亩大小的院落,码头位于院子南侧,也只能停泊两艘四五丈长的木帆船;随着楚山出山、经泌阳转河运的货运越来越大,货栈及码头这些年不断得到扩建。去年徐怀将匠师、匠工及家属上万人迁到白河支流东赵河上游龙潭岭,建设炼地、烧瓷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