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也是铁血心肠,看到这一幕要说有多同情蕃民,却也不见得。
倘若伐燕兵马足够精锐,对局势的控制足够强,在进入敌境采取如此铁血而残暴的策略,对瓦解当地人的抵抗意志也不是没有效果。
古往今来甚至有不少名将都会有意纵容部属在敌境烧杀掳掠。
除了瓦解敌境的反抗意志,同时也叫己方将卒有机会能发泄苦战所积累的戾气,或者作为对得胜者的奖励。
战争从来都没有什么仁慈可言。
问题在于天雄军最精锐的亲兵将卒,仅仅为剿灭契丹细作鼓动的四五十名蕃民持械反抗,就付出这样大的代价,真要在杀入契丹西京道境后,激起当地蕃民普遍反抗,还能有几分希望赢得这场战争?
不过,徐怀不觉得他这时还有什么能力去遏止混乱的蔓延。
王禀、王番并没有真正压制葛伯奕的权力跟声望,也不可能制止住混乱。
这时候有两名州府衙役模样的人,带领一队民伕拉着好几辆驴板车过来,停到肃金楼前,将堆积街边的尸体一具具都搬上驴车。
陈子箫还没有走开,徐怀不会太认真的亲自观察身边的细微之处,看得出徐武碛也引起陈子箫的注意,他便有一搭没一搭跟徐武碛站在肃金楼前说话。
过了一会儿,周景凑到他们身边低声说道:“这队民伕有问题,有两人跟陈子箫暗中对眼!”
徐怀扫了一眼那队民伕,一个个都穿得破破烂烂的,蓬头垢面。
城里没几个人愿意干收尸这活,衙疫多驱使流落街头的饥民、流民为之;这也确实最容易遮拦他们本来的面容,叫人看不出异常来。
徐怀不动声色将那两名带头的衙役喊过来,问道:“这些尸体都运到哪里去处理?”
“先送到司理院验看,然后拉到东城外的黑松岗掩埋。”两名衙役老实站徐怀跟前回答道。
徐怀与徐武碛、周景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