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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心里,先前那点对耍弄小手段的刘邦此人的厌恶,已然彻底被对不知死活的楚王的杀意所盖过了。

    只是君主再无道,以臣身弑君,到底为天下难容的大逆。

    项羽昨夜连夜与幕僚们议过,定下了‘架空、迁徙、再暗杀’的计划。

    待这场宴毕,他将函谷关中数城全数把持,用不着楚王再指手画脚了,便可先尊其为义帝,自封霸王,代帝者分封行事。

    以楚军现所具有的威慑力,加上此事撼动不了待封诸侯的利益的大前提,他要将这三桩事依次执行起来,应当不会遇上多大阻碍才是。

    心不在焉地饮着酒、规划着宴后事宜的项羽,浑然未察在范增安排下的这桩‘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戏码;更未留神他最为信任的小叔项伯下场游走、奋力替刘邦格挡的身影;亦未注意楚王勃然大怒,强行喝止这出闹剧,将项庄撵出去的做派;还错过了刘邦与张良的眼神交汇,及前者借‘如厕’离席半天未归的可疑……

    宴中有丝竹舞乐,觥筹交错,又隔着重重宫室,以至于外头由吕布一声爆喝而起的那场不小骚动,竟丝毫未传递进来。

    被刘邦委以“候我至军中,乃辞行”这一重任的张良,手持酒樽,气定神闲地与人推杯换盏,令人浑然不察他与主公所做的盘算。

    张良虽知由秦宫归汉军驻地,单走仍由汉兵驻守的小宫殿群,只需一炷香的功夫。

    但他更清楚,途中易生变数,他这拖得时间越久,刘邦那边便更好做出别的安排,是以全力稳住席上。

    就在这时,自宴启便紧闭的殿门忽地被人推开,匆忙闯入一人,高呼:“大事不好,下臣有要事需禀!”

    这不速之客的闯入,顿让宴中丝竹舞乐戛然而止。

    一直心神不宁的楚王,更是不假思索地当场站了起来,先声夺人道:“有何事矣?缘何如此慌乱!”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忽然入殿的吕布身上。

    能认出吕布的,场中显然少之又少,却除韩信外,无一不是楚军高阶武将或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