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手绢就是小时候给兰卡诺尔擦眼泪专用的。
老人在睡梦中离世,那天兰卡诺尔想尽一切办法,终于偷偷溜了出去,参加了老人的葬礼。
他红着眼睛回到家里,迎来的是“父母”的惩罚。
或许不该叫父母。如今已是青年的兰卡诺尔放下奶奶的手帕,一向温和的面容难得浮现了冷意:他没有叫德文希夫妇为父亲母亲的权利,即使他是名正言顺的第二子,但也只能称呼他们为公爵和夫人。
他叹了口气,正打算继续看书,门外魔法阵转动起来,兰卡诺尔有些冷淡地看过去,发现是公爵大驾光临。
“你上次写出的魔法阵不错。”公爵一进来就开口道,“我已经叫人实验过了。但是兰卡诺尔,你写的法阵都是防御型或是封印型魔法阵,现在我的军队需要的是攻击性魔法。”
“我已经和您解释的很清楚了。”兰卡诺尔放下手中的羽毛笔,“魔法阵是可以通过公式计算以及元素累积而编纂的,撰写者不需要有魔力,只需要研究明白其中的架构,哪怕是没有魔力的普通人也可以创造新的魔法阵。但是魔法不同,它是需要在实战中进行调整。”
他顿了顿,思索了下措辞:“如果,测试者的魔力输出有了微妙的变化,那这个魔法最后达成的效果都是天差地别。我也交给过你一个强大的攻击性魔法,但即使我计算出完美的魔力掌控幅度,在实战中,魔力输出力度也都会随着个人素质、环境和对手做出相应变化。我所写出的魔法,使用者必须有极高的对魔力细节掌控能力,可是这种人可遇而不可求。”
“你唯一有用的脑子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你之前给我的魔法已经不是难以掌控的问题,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够使用的东西。”公爵皱起眉,“你是在敷衍我吗?”
“如果我有魔力,我就能模拟出普通魔法师使用那个新魔法时的能力控制范围。”兰卡诺尔将视线挪回自己正在写写画画的纸张上,“但是很抱歉,我并不具备实战模拟的能力,所以你就把我之前写过的魔法当做弃稿吧。”
他顿了顿:“我之前还写过召唤类的魔法阵,还有相应咒语。为什么草稿不见了?是你和夫人拿走了?”
“不错。”公爵倨傲地回答道,“我今天回来到这个让人心生不快的屋子,就是要来恭喜你,你的那个魔法阵得到了骑士团大公的肯定。”
“理查德?”兰卡诺尔有所耳闻,“可那只是草稿,还不完善。你又是以什么名义送给他?”
“以你兄长的名义。”公爵嗤笑道,“理查德知道那是草稿,因为你的兄长递给他的时候,就说过这只是个奇思妙想。理查德看过后承诺让自己的人加以完善,同时授功给你的兄长——你做什么?”
公爵的话被刺耳的声音打断,兰卡诺尔猛地推开椅子上起来,由于性格太过内敛,他连生气都没能骂出一句脏话,只能气得满脸涨红,胸口剧烈起伏:“你偷走我的研究成果,用来给你的儿子加官进爵?”
“那是你的兄长,兰卡诺尔,你是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废物,唯一的价值就是在幕后帮助你的兄长和妹妹在王宫里一展宏图!”公爵似乎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神色也沉下来,“什么叫做偷?你给家族蒙羞,难道不该有所补偿?”